古堡区车不好打,安凉扶着楚骁走了一段,耐心尽失,把楚骁安置在路边的长椅上。拿手机查了当地医院的电话,也没跟楚骁说一声便打过去,声情并茂地夸大了楚骁的伤情,成功要了一辆救护车过来。
放下手机,便对上在她的描述里已经出现回光返照现象的某伤患的眸子。
弯弯眼眉,笑笑,以为楚骁根本听不懂她说的当地话,所以丝毫心虚的意思都没有。
果然,楚骁没有追究,静默地将脸侧开。
安凉本来就是遇闹则闹,遇静则静的性子,加上从早上就没吃饭,肚子饿得难受,所以,也没有开口说话的欲望,目光放在不远处的灌木上,思考那片在冬日依旧绿油油的叶子是什么口味的。
突然。
略带沙哑,却很好听的男生响起:“你打算什么时候给我这个将死之人做CPR?”
安凉怔了一下,恋恋不舍地从那片绿油油胖乎乎的叶子上移开目光,看向楚骁,反应了一会才明白楚骁的意思。
“没想到连英语都学不好的人,竟然能听懂这样小众的语言……”安凉颔首,“挺厉害的嘛。”
漆黑漂亮的眸微微眯了一下。
安凉以为她揭他英语不好的底了有些生气,刚想开口把话圆回来,不想,却听见楚骁的声音说:“你还记得我英语不好?”
安凉噗嗤笑出声:“你当年用一半英语一半拼音写作文的事迹有几个人不知道的?我这人记性又好,怎么可能……”
话断了。
因为楚骁捏着她的下颌,把她的脸转向他。
许是月光,许是清风,安凉觉得他的目光从未如此深邃专情,像是一片墨湖,若不是表面那层冰,恐怕早有人会溺毙在里面。
“我们结婚吧。”他说。
结婚……
心尖上的那潭止水,好像被这个词碰了一下,漾开小小的涟漪。
安凉的唇角慢慢弯起。
视线错开楚骁,落在道路尽头渐近的红色灯光。
“车来了。”她的声音很轻,动作亦然,推开楚骁以后,站起身,向着路边走去。
许是楚骁的体力已经见了底,很配合地按照医护人员的吩咐,躺在轮床上,被推进了救护车。
路上,医护人员就开始简单处理楚骁额上的伤处。
因为都是专业人员,又有长年累月的磨合在,他们之间的交流十分精炼。
安凉坐在一边,安静地看着窗外。
七针。
没有麻药,会不会很疼呢?
不自觉地抬手,指尖轻轻拂过她额上的伤痕。
——
七年前。
“妈,我走了啊。”安凉想了想,还是把钥匙放在鞋柜上,反正妈妈也不出门,她带钥匙就容易丢。
钥匙与柜子碰撞的声音很清脆。
这个细节她记得很清楚。
也许冥冥中,她已经觉出会因为这个细节会让她追悔莫及,所以才记得那样清楚。
因为停电,晚自习取消了,安凉走到院子里的时候,天才擦黑。
“还不走?”她停在露天楼梯的第三节台阶上,皱眉看着一路跟着她的楚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