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药啊。”安凉看起来和平时没什么差别，但眼底是冷冰冰的，“我都扔了。”
楚骁一顿。
眼里的热切，因为安凉这盆冷水浇下来瞬间凝成了冰。
“扔了？”楚骁的声音沉下去，在空荡荡的浏览室响起，有一种危机四伏的感觉。
“嗯。”安凉应了一声。
静静地看着楚骁，浮起淡淡的笑意，等着看他发飙。
楚骁这种人的自尊心脆的跟蛋卷似的，碰一下就能掉一地的渣。别人不接受他的“赏赐”，对他来讲应该是一种侮辱。
想到这儿，笑意又加进了一些讽刺进去。
她的讽刺很浅，但像是故意刺激楚骁一样，毫无遮掩。
楚骁看得很清楚。
“所以……”绷紧的身子放松下来，楚骁懒洋洋的笑脸回归，“你自己买药了？”
安凉眼里划过惊讶，没想到，楚骁对自己情绪的控制竟然这么好。
大起大落的情绪都压缩在短短的一眨眼里，上一秒怒气就要冲天，下一秒却能笑得如此漫不经心……
安凉的兴趣被勾起来。
她很好奇，楚骁的底线在哪里。
“你是在关心我么？”安凉目光很和善，身子前倾，双手放在桌上，坐姿乖巧。
安凉难得这么和风细雨地对他，楚骁有点不适应，呆呆地回了一个“嗯”。
“谢谢，但是不用了。”
楚骁挑眉，没懂安凉这句话的意思。
安凉冲他笑笑，又打开书：“你的关心让我觉得恶心。”
刚才浇下来的是冷水，现在安凉直接拿冻好的冰块砸他。
恶心？
他让她觉得恶心？
楚骁沉了一口气。
语气保持最后的冷静：“我怎么恶心到你了？”
“我会被人收拾，难道不是因为你么？”安凉垂着眼帘，笔尖不停，在空白处写下一串公式。
楚骁一滞。
“听说你把黎一赶走了，还做了一些其他的手脚。”安凉语气轻慢，慎重地凌迟楚骁的心脏，“是因为你想替我出气么？”
正做着的题，答案已经出来了。
安凉把结果写好。
抬眸，笑意盈盈，透着不易察觉的残忍。
“如果是，那你打算什么时候自己赶出青川呢？”
黎一就是一条狗，爱上自己主人的狗，忠心耿耿，甚至偏执疯狂，以楚骁的话为信仰。
他要她咬人，她便冲上去。
可是，她得到了什么？被楚骁抛弃，不，应该说是断了手脚扔到了垃圾桶里。
听说，黎一家倒了。
听说，黎一父亲因为受到刺激一病不起。
听说……
安凉不同情黎一，只觉得她太傻，喜欢上了一个翻脸无情的男人。
楚骁薄唇抿得紧紧的，视线锁着安凉，墨色翻涌，卷起的浪气势汹汹，转眼就可以毁天灭地。
“你想我什么时候滚？”楚骁的声音沉静，像是坠进深潭里的一块石头。
安凉噗嗤笑出来，眼睛弯弯的像是月牙儿。
笑够了，楚骁的脸色也难看到了极点。
安凉淡淡开口：“你不会滚的。”
凭她对他的了解，他不会。
他的确如她所料。
不仅没滚，而且更厚颜无耻地黏住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