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凉停在楼梯下面。
楚骁后知后觉反应上来，她是在倒垃圾。
薄唇不自知地勾起，不知怎么回事，每次见到她下楼，她都要倒垃圾。
家里怎么会有那么多垃圾？
因为是倒垃圾，安凉很快又开始移到，走到院子门口的时候，对面隆盛广场的灯光照亮她。
他没有看见他留下的淤青。
但看见她下颌和脸上很明显的色差。
住在这种破房子里，用着廉价的化妆品，穿的用的都不怎么样……楚骁眸光暗了暗，安家就是这么对自己家的大小姐的么？
眼看着，安凉的背影要消失在路口。
楚骁目光一沉，发动了车子，无声无息地跟在她的身后。
这背弃了他告诉自己的，要留在安凉楼下的理由。
他告诉自己，他留下，是为了等安凉离开，上去看看她有没有拿走不属于她的东西。
他知道这个理由很可笑。
那个房子里有什么值得她拿走的？那个碎的稀巴烂的茶几？那个脑袋大得吓人，屏幕小得可怜的电视机？
安凉的行李足以证明她没有拿走不该拿的东西。
一个行李箱，一个书包。
她全部的家当还没有楚寻出国旅游一次，带回来的纪念品三分之一多。
想到这，他的心里又开始不舒服。
视线里，安凉站在马路边，不知道在等什么。
出租车？
不是，他看见好几辆亮着空车标识的出租车往安凉身边靠，都被安凉拒绝了。
那是朋友？
据他的调查，安凉在川城没有什么朋友，敌人倒是一大堆。
看她抬脚，他终于明白，她在等信号灯。
对了，他怎么忘了，这个女人看不懂红绿灯，教也教不会。
一个没设防，他又想起了过去。
“你怎么不走了？”
“看不见么？”安凉瞥了他一眼，站在马路牙子边缘，晃来晃去，就是不下去，“我在灯信号。”
“现在就是绿灯。”他抬手指了指马路对面，绿油油的颜色让人很难忽视它的存在。
“我看见了。”安凉皱起眉，指了指对面，“你走你的，管我干什么？”
“我不是管你。”看安凉不识好人心的样子，他有一种冲动，想把安凉从马路牙子边推下去，“我是教你，红灯停绿灯行，现在是绿灯，就可以……”
“这句话是说给谁的？说给路人，还是司机？”安凉打断他，表情很深奥，像是提出了一个很高深莫测的问题。
他可不觉得高深莫测。
他觉得她是个白痴，五岁小孩都会过马路，可是她却不会。
“红灯停绿灯行本来就是说给所有人的。”楚骁耐着性子给白痴答疑解惑，“看见那个灯没？那是给司机看的。而那个……诶！你怎么走了？”
“你很烦啊！”
安凉皱起眉，一脸不高兴。
看她不高兴，他突然高兴起来。
不久前，他发现，安凉生气的样子好看极了，他爱看得很。
楚骁强行把回忆卡在这儿。
不敢再想下去，怕陷在那里，永远也出不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