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晨熙跟程诺从病房里退出来。
他给了一个小袋子给她,里面装着手机的芯片:“这是内存卡,但手机已经碎成太多块,找也没有完全找回来,我让人试过了,还能用。”
程诺欣喜若狂的接过,一时都忘了去抓他那句话的重点,他说他让人试过了,是不是也代表他把她手机里的东西翻过一遍了?
但她并没有反应过来,只连声道:“谢谢,傅晨熙,谢谢你。”
他似乎没料到她会这么激动,怔楞了一下:“拿手机出来试试吧!”
程诺连连点头,高兴的把手机拿出来时,才想起最近几年新款的手机都是自带内存,所以根本不能放卡,她只能轻手轻脚返回奶奶的病房,去把老年机拿过来。
由于太激动,她怎么也打不开手机后盖……
直到一只修长的手伸过来,从她手里把奶奶的手机拿过去,将SD卡放进去了重新递到她手上,她才赶忙把手机开机,翻开里面曾经一家三口的点点滴滴。
看着看着,突然有点泪目。
眼下正播放的视频是她二十岁生日那年,父亲在厨房围着围裙给她做蛋糕。
奶奶忙着洗菜,准备给她做一桌好吃的。
作为生日主角的程诺,她正带着生日帽,喜气洋溢的穿梭在厨房,时不时采访一句他们的感受,然后她跟着父亲和奶奶的回答哈哈大笑。
奶奶看她上跳下窜的,拿她没办法的说了句淘气。
父亲在旁笑吟吟的调侃:“我们家诺诺已经是大姑娘了,二十岁生日,你想许什么愿望?”
程诺神秘的一笑,话只说了半:“当然是一家人身体健健康康,和和美美啊!”
父亲抽空用食指点了点她额头:“你这丫头,对爸爸还不老实吗?可别以为我不知道,第一个愿望就是想让陆逸轩那小子赶紧把你娶回家吧!”
程诺揉揉额头,不承认:“哪有啊爸爸,我还小,还不想嫁人呢!只想陪着爸爸跟奶奶,再说我这学业都还没完成,怎么会这么快就嫁人!”
父亲看着女儿娇羞红了脸,高深莫测的笑笑:“你不想嫁,可爸爸跟你奶奶,把嫁妆都准备好了,到时我们可就直接给你抬到陆家,看你还嫁不嫁!”
说完,他又满是宠溺的开口:“不过要是陆逸轩那小子敢对你不好,爸爸一定第一个饶不了他。”
程诺看的热泪盈眶,豆大的泪水颗颗砸在荧幕上。
或许父亲到死也想不到会是陆逸轩害了他,也彻彻底底背叛了她。
傅晨熙拍了拍她肩,递给她手帕。
程诺捏着擦过满脸的泪水,望着天花板深吸了口气,调整好情绪才又说:“帕子我洗过了再还你吧!”
傅晨熙无谓的耸了耸肩:“没关系,家里还有很多。”
程诺想想也是,他家财万贯的,又怎么会缺这么一块手帕。
傅晨熙见她许久没说话,若有所思的问:“你父亲的案子,还打算查吗?”
程诺丝毫没犹豫,很肯定的道:“查,当然要查,我怎么可能让父亲一辈子背着骂名,只是眼下我想将奶奶安置好了,再去做那些危险的事情。”
她的回答在傅晨熙的意料之中。
如果曾经他也有一个那样温馨的家,他必定倾尽一生,也会追查到底。
默了片刻,他点燃一根烟,思绪缥缈的抽了起来,程诺纠结了一下,问:“你没跟我奶奶多说吧?她老人家上了年龄,我还不想她跟着操心,你能理解吗?”
傅晨熙回过头看她,嘴角上扬的邪气:“要不你猜猜我说了哪些?”
又猜?!程诺脸一黑。
他却笑起来:“我跟奶奶说我喜欢你,我要娶你,奶奶她也同意了!”
程诺惊吓的一口道:“不可能!”
傅晨熙却把这句话理解的多样化:“是我不可能喜欢你?还是不可能娶你?或是奶奶不可能同意?又或者是你不愿意嫁给我?”
程诺被他问这么多,大脑懵了一瞬,似乎,都有。
傅晨熙眉眼弯弯,心情破好,眼底映照的光似绚烂的烟花:“我说你怎么会被陆逸轩甩,像你这样一心只读圣贤书,两耳不闻窗外事的女孩子是挺死板的。”
他突然说到这,程诺嘴角抽了抽,有点想骂人的冲动,但忍住了。
傅晨熙这厮却又欠揍的笑起来:“跟你开个玩笑,别生气。”
程诺翻了个白眼,这种玩笑明明就一点也不好笑。
很久后,傅晨熙抽完手里的一根烟,才又语重心长的说:“你不用太着急,凡是我想要得到的东西,还没有失手的。”
不知道是不是程诺自己想多了,总觉得这话有点一语双关。
不过他又怎么可能对她有意思!
这样也好,相处起来不尴尬。
程诺寻思的问:“你的意思那东西有可能在我奶奶那里是吗?”
傅晨熙往病房了望了一眼,很是可惜:“程伯父很爱这个家,但那东西又具有一定的危险性,所以我总觉他不会放在你们手里,因为那会给你们带来危险。”
说着,他语调一顿:“不过我也不敢肯定,毕竟你小叔手里有一份,如果我猜得没错,十有扒九是你小叔从你父亲手上骗来的!”
程诺有点惊讶:“我小叔?他手里有你要的?”
傅晨熙显然是确认了,淡应了一声。
程诺在脑子里很快转了一个圈,小叔的为人她再清楚不过,年轻的时候就不让奶奶和父亲省心,一天在外面游手好闲,不务正业,想奶奶病倒住院,他非但没有来看奶奶,还成天在外面打牌,欠下不少的赌债都是他从奶奶那里偷得钱去还。
如果他手里真握着傅晨熙要的敌人的把柄,难免可能会狗急跳墙,找到傅晨熙去勒索一笔,依着小叔的人品,若是傅晨熙给的条件不够诱人,他还很有可能倒手就去卖给他的敌人,想到这她就有些伤脑筋。
程诺小心翼翼的看了眼他:“我小叔去找过你了?”
傅晨熙唇边勾着一弯冷魅的笑,看起来像是盛开的曼陀罗,芬芳又危险:“你说我要不要看在你的面子上,妥善处理这件事?”
妥善。这两个字眼从他嘴里说出来,怎么听都不像是要妥善处理的意思。
因为他说过,向来只有他威胁别人的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