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诺,你看见了吗?看见了吗?你父亲死在我手上,他死在我手上,你要识趣就赶紧把东西交出来,不然你的奶奶跟你父亲,说不定就是一个下场!”
“哈哈哈哈,哈哈哈……”
窗外一道骇人的闪电跟着震耳欲聋的响雷吓得程诺猛然惊醒!
她睁大眼,从床上坐起来,外面倾盆大雨砸的玻璃嗒嗒嗒的响。
程诺一身冷汗拿过放床头柜的手机,她要问清楚,她要向他问清楚,这一切究竟是怎么回事?他为什么要那么残忍,她父亲到底是怎么得罪了他?
程诺找到他的号码,一遍一遍不知疲倦的拨过去。
然而他的手机仍旧处于关机的状态,看样子,柏爷也还没找到他。
程诺只能给他发短信,但愿他开机能第一时间给她回电话。
正当她六神无主,处于愣神间,外面传来一阵敲门声。
程诺跻拉着拖鞋从里面的透视镜看了眼,发现是杨志浩跟顾澜之。
杨志浩浑身都湿哒哒,兴冲冲的敲着她门:“小诺,是我们,你开开门!”
程诺纳闷,这大半夜两个人是出去做贼了吗?
一边想着,一边将门打开,两个人就跟河里爬上来的水鬼,浑身都滴着水。
程诺拿了干毛巾递给两人:“你们去哪了?”
杨志浩笑眯眯接过:“干了件大事,是好消息,小诺诺,你想听吗?”
旁边的顾澜之擦着湿漉漉头发的同时还对一副求表扬的杨志浩白了眼。
程诺也没心情和他开玩笑:“说吧,什么好消息?”
杨志浩沾沾自喜对她伸出食指摇晃:“NO,NO,NO,让我先卖个关子再说!”
程诺只觉他无聊,还一脸不正经:“不说算了!”
杨志浩刚准备说让她有点耐心,结果就接连打了两个喷嚏。
程诺很无奈,又见两个人脚底下一滩的水,不由说:“行了行了,你们还是赶紧先去洗个澡,换身干净衣服,别把自己弄感冒了。”
杨志浩揉着鼻子的凑上去:“小诺,你是在关心我对吗?”
顾澜之实在看不下去,拽着他后领,直接将他不费吹灰之力拖了出去,临了,还对程诺说:“我们晚点过来,你先再睡会!”
刚才的噩梦,她哪还睡得着,不过经他们这么一搅合,心情倒没那么忧郁。
程诺百无聊赖的捏着手机翻来覆去的找有关傅晨熙的消息。
可他就像人间蒸发了一样,这几天,关于他的一点小道消息都没有。
程诺心里乱糟糟的,她不知道他要找的到底是什么?
王志磊,还有那几个参与他爸案子的人死了,接下来她又该怎么办?
还有那些人的死又是谁造成的?
傅安易出轨的那个男人,以及那张汇款的Y,这些线索意味着什么?
父亲的死,总好像被捅开了一条又一条接近真相的路,她却束手无策的迷失。
程诺的思绪是被外面按门铃的服务生拉回来。
她讷讷的看着那服务生推着丰盛的早餐进来,说:“我没点餐。”
那服务生道:“是一位先生点的,让我送到程小姐的房间。”
他话音刚落,杨志浩收拾了个干干净净就迈着愉快步子进来,拿了红酒开瓶器就将小餐车上摆着的一瓶红酒打开,倒了三杯,顾澜之也跟着他后脚进来。
程诺怪纳闷,大早上的,也不知杨志浩是哪来的晴调喝酒?
他一手端了杯给顾澜之,一手又拿了杯给她,然后捏着嗓子咳了两声:“我有个好消息要宣布,来,为我们的友情,爱…爱大家的情,先干一杯!”
在顾澜之一个眼神的警告下,杨志浩仿佛感受到了他袖子下的拳头,果断改口。
程诺的嘴角也扯了扯,心想那句乱入进来的爱情是什么鬼?
杨志浩先干为敬,又深吸了口气说:“小诺,你想父亲吗?”
程诺愣了下,不明白他怎么突然问起这个?
顾澜之在旁接连喝了几杯,说:“我们可以把程叔接回去了!”
程诺突然懵了,之前想将父亲接回去,可那里的工作人员说没有结案,暂时不能把她父亲带走,而且在尸检报告没有出来之前,他们还想将她父亲拉去火化。
如果不是傅晨熙的阻拦,只怕她到如今才会知道父亲遭遇了多少恶势力对待。
现在一下得到可以把父亲接回去下葬的消息,程诺竟不知该作何反应?
是,她是应该早些将父亲接回去,只不过这样让父亲喊冤下葬,她也不知道对不对?但转念一想,父亲不该孤零零的留在南安,这个给他无尽痛苦的地方,总归是一场噩梦,一场要了老程命的噩梦,情不自禁间,眼泪无声无息的落了下来。
程诺端着酒杯仰头一饮而尽,微甜的红酒喝着,却是莫名的苦。
没喝多少,就有了醉意,也或许是酒不醉人人自醉……
杨志浩将那张还有些湿的批文交到了程诺手上。
上面写着的意思,无非是允许他们将程义仁的尸首领走。
程诺泪眼朦胧的看着上面的一字一句,唇角微扬:“爸,我们可以回家了!”
她一把抹了泪,去浴室洗了个冷水脸,又去卧室换了身干净衣裳。
杨志浩在桌子上叼了两块面包,便高兴的让他秘书载着他们去了停尸房。
程诺进去之前还特意理了理自己的衣襟,她想让父亲看见一个精神的她。
这样父亲在去轮回的路上也不会因为挂念回头。
守着停尸房的老伯见了她,还是笑了笑,杨志浩将批文递给老伯。
老伯看过后,便将程诺父亲的那一俱冰棺打开,他看着里面的人,似乎又想起了当初程诺父亲送过来时的情景,因为身上的伤,所以给老伯的印象很深刻。
老伯也不免伤怀,叹了口气的挥手:“终于可以回家了,来世投个好胎,找户好人家,可千万别再遭罪,让那些心肠歹毒的恶鬼抓去……”
程诺对老伯鞠了一躬,也算感谢这段时间他对她父亲的陪伴了。
看着父亲身上那一层厚厚的冰,她怎么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眼泪就跟断了线的珠子不停的落,她很想抓着父亲的手,温暖他冻得已经完全僵硬的身体。
可她不能,那层冰将他们隔绝,阴阳两隔的隔绝……
程诺无法抑制崩溃的情绪,大哭的喊着一声又一声哽咽不止的爸爸……
但躺在里面的人,却再也听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