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老将军睁大了双眼,惊得眼角的褶子都被扯平了:“殿下!末将拜见殿下!”
他说着就要俯身行礼,武将素来勇毅倔强的眼都有些发红了。
“嗨不是,我说爹,这好端端的久别重逢,怎么还矫情起来了?”唐夫偃不禁笑吟吟地打起趣儿来。
“小兔崽子你懂什么,谁矫情了?老子这是被风沙吹的!”
“嚯,又不是漠北,哪儿来的什么风沙?”
唐夫偃毫不留情面地拆台。
“……风,风吹的还不成么!”唐老将军被他堵得调侃得老脸微红,凶神恶煞地拍了一下他那宝贝儿子的背,倒也没怎么用力。他回过神来,先前那点久别重逢的气氛瞬间被消磨一空,于是讪讪地搓了搓手,道,“这个……殿下,这里也不是说话的地方,咱们还是进城再叙旧,不过在这之前,恕末将无礼,还要再检查一下马车。”
唐老将军是霆国出了名的铁面无私之人,行事规矩公正,并不会因为私交而影响公事。
何况就算他想徇私,这城门上那么多值守的将士盯着,也不大合适。
如果这先例一开,今后镇守重地的士卒们都跟着有样学样,看见谁家亲朋好友来了都随随便便地把人往城里带,可不就乱套了么?
“不不不,爹,这怕是不太方便!”唐夫偃眼看着自家老爹要去掀车帘,连忙挡在了前面。
“有什么不方便的?”唐老将军只觉得莫名其妙,瞟了他一眼,怪道,“你以为殿下也和你似的乱来?又没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怎么就不能查了?”
他说着,撇开唐夫偃,径自掀了帘子。
马车里同样穿着一身黑衣的少女肤色白皙,面容绝美,倚靠在在车壁上,像是在打盹。
“……”
唐老将军一僵,“这、这这这是……?”
怎么才八年不见,殿下都成了出门还带姑娘的那种穷奢纨绔了?!
祁国真他娘的不是什么正经的地方!
“这是殿下的夫人。”唐夫偃凉凉地道。
“什、什么?”唐老将军结结巴巴的,经自家儿子提醒,这才想起自己的手还撩着车帘,像是忽然被烫着似的缩了回来。
老将军平日里除了练兵和钻研兵法,两耳不闻窗外事,唯一感兴趣的就是各国统帅、将军的各色传闻,但也没有到八卦的地步,只是一切随缘,所以祁国发生的事都不在他能打听到的范围之内,也就不知道叶临潇娶了亲。
更不可能知道这婚事的另一名主角姓甚名谁长什么模样。
“让老将军见笑了,马车内的确实是叶某拙荆。”叶临潇笑了笑,不以为忤。
“这,末将失礼!”
“不碍事,如老将军所言,没什么见不得人的。”
又不是他偷来拐来的人,大大方方地让别人看见了又能怎么样?
只要不是觊觎他夫人,别的都不重要。
唐老将军汗颜,却也没有再提什么盘查的事,粗略看过一遍,就扬手示意城墙上的守将开门。
城门只打开了一条缝隙,仅容马车通过,便很快又关严实了。
“战况不大好,一直有祁国的哨兵在附近打探消息,将城门大开再关上要费不少工夫,只能暂且委屈殿下了。”马车外,唐老将军有些愧疚地道。
“老将军多虑了,我并不在乎这个。”叶临潇淡淡地道,“来的路上我们也听说了战事失利的事,竟这么严重么?”
渡春关的守将再勇猛,但兵马的数量并不多,霆国既然是有备而来,应该不至于这么落魄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