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公主就买通了林府上下，在，在二太太的饮食里下了毒。用的是慢性毒，知道二太太喜欢吃鱼，公主就买通了长期给林府送鱼的商户，又买通了厨房，把毒药放在鱼食里，虽然每天只有一点点，毒不死鱼，但日积月累下来却能是毒死人的……而且，而且还很难被察觉到，在一开始的时候是没有什么症状的，等到毒素积累的多了，有了症状，但是也已经无力回天了……”
“还有呢！”熙明华的眼睛里，闪烁着寒光。
“还有……还有……还有……”冯妈妈犹豫了半天，才用更低的声音道，“还有后来公主让老奴去给瑰霞公主帮忙，当时做了许多的毒药，具体的情况老奴也不清楚，只知道牵涉甚大。所以做完之后，老奴就收拾东西，跟公主说要退隐江湖，就，就跑了……”
熙明华眯起眼睛。
这还真是歪打正着，有了冯妈妈这个人证，给瑰霞公主定罪的可能性就更大了。
“你给郑大小姐下的毒，跟准备给我下的毒，是不一样的吧？我倒是很感兴趣，你打算用什么毒来对付我？”
熙明华突然转移了话题。
冯妈妈松了一口气，但是却觉得这个问题也像是藏着陷阱。
“是，是南疆的一种见血封喉的毒药，效力很强，不需要服下，只要接触到，就会中毒。一开始会觉得身上发痒，然后整个人身上都会起许多的水泡，再接着是浑身化脓，要苦苦挣扎三天才会咽气……”
冯妈妈早就做好了准备，要借着给熙明华送汤的机会，把这毒药留在熙明华周围的家具上。
并且那食盒里准备的餐具上，也已经涂了毒药。
这种毒药不需要喝下去，只要接触就会起效，比其他的毒药不仅省事而且还很难找到痕迹。
在汤里下毒，那是最没有前途最愚蠢的行为。
很多人的嗅觉和味觉灵敏，稍微有点儿味道不对都能察觉到。
对付熙明华这样精通医术的人，冯妈妈自然更加谨慎，不会做出这种蠢事。
哪知道什么都还没开始干呢，就被发现并且抓起来了，真是倒霉透顶。
折叶听到此处，忍不住一脚就把冯妈妈踹到在地上。
“你这个脏心烂肺的——”
“折叶，住手。”熙明华的声音却十分平静。
冯妈妈强压下心头的恐惧，抬起眼皮小心翼翼的看着熙明华，目光中有些希冀的意思。
她知道自己说了这些，清宁郡主一定不会轻易就让她死了，因为这是绝对的铁证。
“冯妈妈果然是聪明人……”熙明华叹息了一声，冷不丁问道，“既然你已经退隐江湖跑出了京城，为什么又回来了？”
冯妈妈顿时苦着脸：“郡主，也是该着老奴恶有恶报，不知道为什么有人似乎查到了老奴当年做下的事情，凌烟卫也出动了，老奴一想，还不如回京城找公主庇佑，于是就回来了。回来之后，自然是要为公主做事，结果……”
她没继续说下去，但是一切已经很明显了。
就是因为冯妈妈回到京城替明珠公主做事，她才会被熙明华给抓住。
“带下去好好看管，绳子不能解开，这种人一般都会在牙齿里藏毒，好好检查一下。”
熙明华靠在了椅背上，不想再看到冯妈妈的脸。
折叶立刻明白过来，伸手抓住冯妈妈的衣领，就像是拖死猪一样把冯妈妈往外拖。
见冯妈妈又开始挣扎，熙明华冷漠道：“冯妈妈，你放心，我既然说了不会杀你，一时半会儿你就死不了。只不过如今证据不够充分，还不能指证明珠公主和瑰霞公主，或许你在地牢里，还能想起些什么来。在指证她们做过的坏事之前，你可得好好活着。”
她最后这句话，既是让冯妈妈放心，又是威胁冯妈妈不能自杀。
“对了，如果你表现的好，以后还有机会见到你的家人。如果你表现得不好……冯妈妈，你犯的这些罪……明珠公主是公主之尊，不可能诛九族，你就不一样了，是不是？”
冯妈妈顿时安静如鸡，她明白熙明华的意思，如果她自杀了，她的子孙后代都要一起跟着掉脑袋。
因为她做的事情就是掉脑袋的事！
冯妈妈被拖了下去，熙明华却没有立刻离开，而是端着茶盏，出神的看着某个方向，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郡主……这种人死不足惜。”取了冯妈妈行李的落花走到熙明华近前，低声安慰她。
“是啊，所以现在不能杀了她，我实在是心中憋闷。”
熙明华的眼中，被涌起的寒意覆盖。
从前一切都只是猜测，可是如今，有冯妈妈在，一切就是铁证。
而且冯妈妈也说了，她的手上，还有明珠公主的一些证据。
一想到一切的罪魁祸首都是明珠公主，熙明华就觉得自己心中的杀意无法抑制。
但是，她又不能立刻提刀冲到明珠公主的府上……
“以郡主的手段，要她们怎么死都不会被人发现。”
落花轻声劝着。
她知道要给明珠公主定罪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从前历宗求的案子，也是费了许多的力气，才让历宗求能够伏法的。
如今换了明珠公主，只会更难。
所以，倒不如……
“如果只是我一个人受了委屈，自然怎么样都好，可是，这不是我一个人的问题，只有明珠公主的罪行真正大白于天下，才能告慰死者的在天之灵。如果只是单纯杀了她，死者却依旧蒙受不白之冤和名声的污点，这样杀人有什么意思。”
熙明华原本就不怎么喜欢杀人，更何况是遇到如今的事情。
“受害者都已经死了，只是把明珠公主杀了又能怎么样。她是该死，但是也应该在千夫所指万人唾弃，就连名字都被当做污点从一切记载中划去，受尽一切该受的刑罚再死。”
落花便不再劝了，递上一块玉佩。
熙明华接在手里，翻来覆去的看着，脸上的表情有些奇特，但却十分的郑重。
玉佩正面刻着一个字——“熙”。（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