套路，这都是套路。
熙明华不着痕迹的往后退了几步，跟厉无疆对视一眼，都在彼此眼中看到了嘲笑的神色。
灵芝的反应，早就在他们的预料内了。
接下来将要发生的一切，对他们两个来说不过是看一场早就心中有数的戏。
至于说谁会因为这场戏倒霉，熙明华却是不在乎。
何况唯一倒霉的就是脑子有坑的郑天然而已，让她受点儿教训也不错。
郑天然完全不明白现在到底发生了什么。
她满眼的迷茫：“灵芝，你这是在说什么呀！这些药根本就不是我的，一定有人陷害我放在我的行李里面的。我们什么都没有做，你为什么要承认没有做过的事情啊！”
别说是熙明华，就连已经知道内情的郑天澜都看不下去了。
这个人真的是郑家的人吗……太蠢了，都有些同情她了。
灵芝根本不理会郑天然，跪在地上不住的磕头，额头的皮肤都磕破了。
“世子，四爷，一切都是奴婢做的，根本不关大小姐的事情，这些药都是奴婢的，大小姐什么都不知道，请不要冤枉大小姐啊！是，是奴婢，是奴婢故意落在大小姐的后面，利用这个机会回去，偷偷给老王爷下毒的，一切的罪责都是奴婢的啊——”
她的声音十分凄切，充满了一种对什么东西的恐惧。
然而灵芝越是这样说，就越没有人相信她。
“既然你说是你做的，那你是如何做的？”
郑逢强压怒气，不让自己去看郑天然的样子。
他怕自己被郑天然给气死。
灵芝有些支支吾吾：“就是，就是，把药放在水里，喂老王爷喝下去……”
“胡说八道！”郑远呵斥起来，“方才几位大夫，还有明公子都说了，这种毒无色无味，只要吸进去就会起作用，根本不是放在水里的！”
“啊，啊，这……是奴婢记错了，对对，奴婢是把这种药放在老王爷鼻下来着……”
“够了！”
郑逢一声厉喝。
他的目光在灵芝和郑天然身上来回移动，嘴唇抖动着，到底没有说出话来。
郑远长出一口气：“罢了，事到如今还有什么好说的，天然，你为什么要做这种事？”
“什，什么？”
郑天然难以置信的看着他：“四叔，您也觉得这是我做的吗？”
“事情已经这么清楚了，你还有什么可以狡辩的？你用调虎离山引开了护卫，又从你的包袱里找到了这么多的药……你说不是你干的，也得让人相信啊！我真是不明白，你到底是为了什么要这么做！难道说，你以为父亲死了，大哥继承王位，你就能在府里横着走，能够顺理成章的让天煦不好过吗！”
天煦？
熙明华眼前一亮。
难道是郑天煦？
前世她听过的另一个人，就是这个郑天煦。
按照年级来看，现在的郑天煦，应该还不到十岁。但，她却是真正的天才！
在机关上，郑天煦有着无比惊人的天赋，就连前世的熙明华都听说过她的种种事情，比如郑天煦七岁的时候，曾经成功改良了九禹山当初在凉州建设的水车。
如果真的是这个郑天煦——嗯，八成不会是假的——熙明华真想把她给“拐”到九禹山去！
不过听这意思，郑天然和郑天煦之间，好像有点儿什么问题。
瞥了一眼脸色骤然发白的郑天然，熙明华心道，郑天然还真是走到哪里都不讨人喜欢的存在，不过她年纪也不小了，跟郑天煦能有什么过节？
郑天然眼泪都快下来了：“四叔，没想到这么多年您一直都是这么看我的，当年的事情，当年的事情，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是被吓坏了才失手把五妹推下去的，我，我也是很后悔一直在想办法补救的……”
“呸！”郑远现在是新仇旧恨一起涌上心头，半点儿面子都不给郑天然，“你嘴上说的倒是好听，当年煦儿做的小船是你非要上去，可怜我的煦儿，如何能知道她的姐姐这么狼心狗肺，竟然把她推下湖中央！到现在，煦儿每年冬天都因为寒毒痛苦无比，你补救了什么？你为煦儿做了什么？这次让你带兵出去，一是为了赶走马匪，二是让你去为了父亲和煦儿寻访名医，可是你却天天跟着一个男人到处跑，不知廉耻的纠缠瑞王，以为我们都不知道吗！你能做出推煦儿下水的事，焉知道会不会因为‘害怕’就给父亲下药！”
郑天然的脸上已经彻底没有了血色。
她向后倒退几步，难以置信的看着郑远，一直坚持着没有流出的眼泪再也绷不住了：“四叔，我，我没有……您为什么要说这种话，我对五妹的事情也是很关心的，我给她买了玩具，还有各种好看的衣服和吃食……”
“你的东西，你自己留着吧！”郑远怒吼起来，扭过头，不想再看见郑天然这惹人厌恶的脸。
郑天煦现在需要的是治病，是活下去，那些玩具对郑天煦来说就是戳她的心口！
“原来如此……”
难怪前世后面再也没有听到郑天煦的名字。
就算是因为西夏人的毒手，凉州王府许多人暴毙，但是死者名单上却也没有郑天煦的名字。
熙明华原本以为她是藏起来了，后来还曾寻找过，也一无所获。
或许郑天煦根本没有活到那个时候……
她死去的年纪太小，是早夭，不能进入祖坟的，因此也就没有什么痕迹。
“这个郑天然，该说她脑子不好使呢还是该说她倒霉呢……我现在真的很想知道，这里面有多少事情其实根本就不是郑天然的本意……”
灵芝的那张秘方，熙明华已经研究过了。
那张秘方并不完全，但，熙明华前世有见过类似的方子。
也正是因为如此，她才能够笃定郑天然只是倒霉，而不是林云仙或者曲怜儿那种恶毒之人。
下猛药才能治沉疴，现在熙明华真的有些同情郑天然了，但，还不到说出真相的时候。
她突然在一片古怪的沉默中朗声道：“如此说来……大小姐更不应该对老王爷下手才是啊，一旦老王爷有个三长两短，她需要守孝三年，还怎么嫁给瑞王殿下？王爷，您说是不是？”
她故意冲厉无疆挑了下眉毛。
厉无疆瞪着她：这说的是什么话！别说三年，三百年他也不可能娶郑天然的好不好！（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