县城离得不算远,不过半个时辰的功夫,三人进了城。
因着楚青梅说想来逛逛,是以孙勇生便将马车停在了集市巷口。
楚青梅一下车,见孙小安也跟着跳了下来,便问道,“小安哥也有东西要买吗?”
孙小安不好意思说是不放心楚青梅一个人,只能点了点头,“家里需要添些吃食。”
说完,暗搓搓的朝孙勇生递了个眼神。
孙勇生总不能在楚青梅面前打自己儿子的脸,只得认下这个锅,还掏了半贯钱扔给他,“青梅第一次来城里,你带她好好转转。”
孙小安接了钱,笑得咧出一口白牙,“爹你放心,我会照顾好青梅的。”
楚青梅倒是没多想,她是打算来买酿酒的东西的,多一个孙小安对她来说也没什么影响,甚至好处还多些,便浅笑道,“那就麻烦小安哥了。”
她一笑,孙小安顿觉风娇日暖,恍神了好一会儿。
随后孙勇生又叮嘱了两人几句,无非是一些注意安全的话,便马鞭一扬接活儿去了。
楚青梅早就迫不及待,这会儿集市吆喝声四起,更是撩得她心痒痒,一个转身便没入了人群。
孙小安紧跟其后,寸步不离,一边防着人多磕碰着她,一边为她一一介绍。
难得电视剧里的东西都变成了现实,楚青梅稀罕得忍不住这个摸摸,那个碰碰,可轮到真要付钱的时候,她又舍不得了。
虽然现在有了一百两,但这钱留着还用大用处,可不能就这么随便给霍霍了。
暴发户归暴发户,她还没到挥金如土的地步。
但一旁的孙小安看着她几次念念不舍的转头,却是心疼了。
想来楚家也没给她买过什么好东西,头发上干净得连根簪子都没有,见她拿着根木簪爱不释手,就准备掏钱给她买下。
可楚青梅察觉了他的意图,拦下了他,“我就是看看,平日素净惯了,戴这些东西倒还嫌累赘。”
她说的是实话,再者这一根木簪说贵不贵,十文一根,但对寻常人家来说,这可是一斤大米,筹兑筹兑就是一周口粮了。
虽说孙家条件尚可,但这也是孙勇生挣得辛苦钱,不能乱花。
尤其花在她身上,总是有那么点名不正言不顺,她也不想白承这个情。
然这话落进孙小安的耳朵里,总听得有那么几分心酸。
漂亮首饰哪个姑娘会不爱,她偏生说累赘,分明就是不想他花钱,还不想他有负担。
这般善解人意的好姑娘,也不知楚家人哪根筋不对,要把人给赶出来。
不过他也没再坚持,只是道,“你要是真有啥喜欢的,就当我这钱是借给你的,日后再还就行。”
楚青梅也不好再拂了他的好意,就点头应下,“好,我要是真有看上的,可不会跟你客气。”
孙小安这才又咧起一口大白牙,兴冲冲的继续介绍起来。
譬如哪家的包子好吃,哪家买肉不掉称,哪家的布料厚实又便宜。
当然,还有哪几家老板不厚道。
楚青梅听着,虽然他平日不善言辞,但说起他熟悉的门路来,是头头是道。
也由此可见,他的观察力之强,心细如发。
这一点,连她身为一个姑娘家,都要自愧不如。
逛了大半个上午,楚青梅已是眼花缭乱,头昏脑涨,这兴奋头一过,她也有些兴致缺缺,再看自己两手空空,该买的都没买,也都没瞧见,只好问孙小安。
孙小安听罢,也不耽搁,立马带着她走过几条街街巷巷,把该买的东西都采买了个齐全,且比之她先前预算的价格,还余了不少。
她心中感激,恰好也到了午饭的时候,便提出请他吃饭,感谢他为自己忙前忙后。
孙小安却一本正经道,“请可以,我给钱,我一个大男人,没有吃干饭的道理。”
瞧他一脸固执的样子,楚青梅也心知拗不过他,只得应了下来。
两人选了家名叫悦来的酒楼,听说在这县城里口碑颇佳,抱着试一试的心态,找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下。
小二一看两人衣着,心道又来了两个穷酸的乡巴佬,于是接待时,便有些漫不经心起来。
两人倒也不恼,谁叫穷是事实。
只是心里对这酒楼的印象,打了点折扣。
孙小安让楚青梅点菜,楚青梅点了一荤两素,看到柜台前还有酒时,忍不住要了一壶。
来这几天,只听闻酒香,还没尝过一口。
既然要做这行生意,自然得先了解了解众人喜好。
但孙小安却皱了皱眉头,“青梅,喝酒对身子不好。”
尤其他们还在外面,要是她喝多了,他没法和他爹交代。
楚青梅笑着摇了摇头,“无妨,我就是尝个味儿。”
见此,孙小安也不好再说什么,只能看着点她别喝多就是。
很快,酒菜便一道送了上来,这菜确实不负盛名,卖相极佳不说,香味儿也是勾得人口齿生津。
楚青梅一下食欲大开,准备斟酒相佐。
好菜配美酒,真是人生一大幸事也。
然而酒一入杯,楚青梅就察觉有些不对。
这酒掺了水。
她立马唤来小二,“你这酒掺了水,给我重新换一壶。”
小二心里一突,神色有些不自然,没想到一个乡巴佬还识酒,但又转念一想,万一两人就是碰碰运气使诈呢?
想到这,他脸色一沉,“你说掺水就掺水,你有证据吗?别是想趁机使诈骗钱。”
楚青梅往后一靠,杏眸一咪,“想要证据?把你们掌柜的叫来。”
小二瞧她一副认真的样子,感觉今日碰到了个硬钉子,他做不了主,只能去叫掌柜。
孙小安相信楚青梅,但更怕她吃亏,便说,“左右一壶酒也值不了多少,不如算了吧,大不了以后不来便是。”
楚青梅知晓他的担心,谢过他的好意,但还是坚持。
她只说了一句,“知假不打假,和见义不勇为有何区别。”
孙小安思及有理,便不再做声。
反正倘若有人敢欺辱她,他定护到底。
掌柜很快过来,一瞧两人半大不小的,提着的那口气瞬间落了一半。
他更是挺直了腰板,正颜厉色道,“我还当是谁敢在我这酒楼闹事,原来不过是个丫头片子,要是今日说不出个一二,可就别怪牢饭不好吃。”
往常的人被他这一唬,多少都知晓了分寸,灰溜溜走的更是不少。
就不知,这两人识趣不识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