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艺汇演到12点就全部结束。
散场以后我带姜煦去了趟洗手间，因为排队的人多，耽搁了不少时间。
再出来，恰好在广场上遇见姜煦班里的一群学生和家长。他们聚集在一起，像是有什么活动。
见到我，其中几个家长的脸色明显变了，有人尴尬地转过了身去，也有人冲我笑笑，问一句：“还没走呢？”
我看得出他们对我的排斥，也不想让大家为难，便装着傻回复：“这就走了。”
剧院的停车场在另一头，我和姜煦还没走几步，就听见后头有人喊：“姜姜！”
是个小姑娘的声音。
姜煦在我之前停下脚步，飞快地转身：“崔崔！”
她松开我的手冲过去，与那个小姑娘抱在一起欢快地又蹦又跳。
那小姑娘比姜煦要矮一些，长相更加秀气，扎俩麻花辫，穿着3班统一的演出服。
我去接姜煦放学的时候见过她，她跟姜煦不在一个组，平时姜煦也没特意提起过这一号人物，所以我认不出她究竟是谁。
没多久，一对夫妻相携走过来，应该是小姑娘的父母。
他们俩的气质都是偏儒雅的那种，脸上挂着和气的笑，不像班里的其他家长，对我抱持着一股敌意。
“姜太太？”丈夫先开了口。
我接触过的人里头，只有姜越生意场上的伙伴会这么称呼我，但我与他们见面的次数很少，因此不太习惯。
“叫我姚希就好。”我挽起一个笑，问：“你们是？”
“我是崔婉瑜的爸爸，崔浩。”
“我是婉瑜的妈妈，我叫季樱。”
“啊……”听到“崔婉瑜”这个名字，我不由热络了许多，“婉瑜爸爸，上次的事，多谢你了。”
崔婉瑜爸爸摆摆手，“我只是说了句实话罢了。本来就是郭乾乾有错在先，况且婉瑜也跟我们说了，姜煦不是那种会无缘无故欺负同学的人。”
“不论怎么样，我都要感谢你们。”既然恰好碰到，我便借机发出邀请：“你们现在有空吗？要不一起吃个饭？”
崔婉瑜爸爸回头看一眼仍等在原地的学生家长们，那些人也正用各种各样的眼光在打量我们。
“班里的家长约好去聚餐，你没收到消息吗？”崔婉瑜爸爸问我。
“没有。”我也没什么好隐瞒。
崔婉瑜父母的脸上皆现出了片刻的难堪。
“可能是负责通知的人漏掉了吧！”崔婉瑜妈妈体贴地找补，让我面子上能过得去，“你要没事的话，就跟我们一起去呗！反正这会儿大家都还没走。”
崔婉瑜爸爸则干脆折回去，问班上家委会的会长：“聚餐的事，你没通知姜煦妈妈吗？”
会长跟郭乾乾妈妈关系很亲近，早上刚与她一起嘲笑过姜煦。
这会儿被崔婉瑜爸爸一质问，却没了那时的跋扈，结巴着答到：“我好像没有加姜煦妈妈，昨天一个个通知的时候就漏掉了。”
她不情不愿地扯了个笑，对我说：“不好意思啊，姜煦妈妈。”
“没关系。”我答，“我昨天已经答应姜煦带她去吃麦当劳，就不跟你们一块儿去了。你们吃好喝好。”
这当然是我找的借口。
其他人恐怕都心知肚明，但都很默契的没有戳破。
——在不希望我与姜煦参与聚餐这一点上，我们难得达到了空前的一致。
唯有崔婉瑜父母表现出了些许的遗憾。
以及，在得知姜煦不去聚餐后，崔婉瑜缠着她父母开始闹：“姜姜不去我也不去了！我要跟姜姜一起去吃麦当劳！”
她父母劝了半天没劝下来，最后是姜煦说：“崔崔你听话，今天先去聚餐，下周你到我家里来玩的时候，我再请你吃麦当劳，好不好？”
崔婉瑜这才勉强答应：“那好吧。”
与他们告了别，我带姜煦去了最近的一家麦当劳。
西格玛剧院在地段上比较偏，附近的商场一向没什么人，麦当劳更是。
我随便找了个座位，由着姜煦点了两个套餐。
我问她：“下午要不要去逛书店？”
点评网上显示，这个商场里恰好有一个规模比较大的儿童书店。
“好呀好呀！”姜煦高兴地挥舞着油腻腻的双手。
我嫌弃地塞了张纸过去，又给姜越发信息：“我等一下要带你女儿去逛书店，晚上可能直接在外面吃了。你要不要一起？”
姜越回：“好。到时候给我发定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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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店名叫“胡桃夹子”，位于商场的最顶层，连着天台的露天空间一起，环境十分优美怡人。
上次我让姜煦跟凌严要了一个书单，上面有大部分书的名字我压根就没听说过。后来在网上查了一下，竟然全是编程和人工智能方面的专业书。
这样的书我自然不会在现阶段买回家给姜煦看，毕竟她连字都不认识几个。
我思来想去，还是没按照凌严的书单来。
凌严或许是天才，我们家姜煦却只是一个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小孩。
给她看的书，还是得符合她自身的水平。
但因为受到了凌严的影响，姜煦如今对最符合她自身水平的绘本嗤之以鼻。
我拿了几本绘本给她选，她却直接扭开了头去，极其不屑地说：“我才不看这些小孩子才看的东西！”
我不得不提醒她：“你就是小孩子。”
她依然倔强：“那我也不看！”
“行吧。”我把绘本全部放回书架上，问书店职员：“有没有适合幼儿园孩子看的……世界名著？”
可能像我这样“拔苗助长”的家长不在少数，职员并没有用异样的眼光看我，反而很是热情地给我找来一摞彩图版的名著——童话在其中占了多数。
我拿给姜煦看：“这些呢？”
姜煦什么都看不懂，但因为字多，她便十分满意。
“就买这些！”她当即拍板。
付钱的时候，我被职员忽悠着办了张卡。
对方告诉我，只要有这张卡，以后可以免费来店里看书，买书还能打折。
我想着偶尔带姜煦过来打发时间也是个不错的选择，当然前提是，她不是三分钟热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