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越去了公司。
早上的最后,虽然我有一肚子怨毒的话想说,但还是憋住了。
反正说什么都不能让姜越放了我,我又何必去浪费那个时间。
不如早点让他离开,我也可以早点实施我的逃跑计划。
姜越买的这套婚房是栋两层的小别墅,占地面积不小。别墅外头是个配套的院子,被姜越打造成了一个小型的儿童游乐园。
我虽从没出去过,但也从阳台上窥见过院子的一角。小孩子喜欢的秋千、滑梯、蹦床、沙池,应有尽有。
看到这些,我总能想到我失去的那个孩子,之后情绪就变得低落。
久而久之,就不太喜欢往阳台上去。
姜越大概知道我的心理,所以没在这一点上防备,封死了一楼的落地窗,却没封阳台。
我去厨房里找了把剪刀,把床单剪成一条一条的,头尾相连的绑在一起。最后,把这一长条勉强拼成的“绳子”,一端绑住阳台的围栏,一端绑在我的腰上。
围栏的上端是平的,很窄,但不影响我站起来。
站在阳台上看,感觉二楼挺矮,但多了个围栏的高度,我忽然有点害怕,两条腿打起了颤。
可我心里清楚,现在不是害怕的时候。
那棵大树就在距离我两三米的地方。
我闭了闭眼,一咬牙,纵身一跃——
有风从我的耳边刮过,我的心脏甚至在这一刻跳停。
我看准了一根枝丫,手臂一伸,用力握住。
成功的那一刻,我的喜悦无以言表。
我在树上吊了一两分钟,平复了一下我狂乱的心跳。
随后,我慢慢地向着大树的主干挪动,最后抱着它粗壮的枝干滑下。
双脚踏上实地,我竟激动得哭出来,半点不记得掌心被树枝划破的伤口。
我解开腰间的“绳子”,猫着腰绕着别墅转圈,观察着院子的地形,寻找出去的办法。
院子的围墙很高,单凭我自己,肯定翻不过去。大门是上了锁的,也要密码才能开。
我很是沮丧。
难不成就这样功亏一篑了?
忽然我想到姜越临走前说过,霍随中午会过来给我送饭。
那个时候,大门会打开。
只要我在他反应过来之前跑出去,就有机会找到其他人求救。
于是我躲到了大门边上,数着时间等着他的到来。
今天是个大晴天,温度很高。虽然有围墙可以遮阴,但在外头呆了许久,我的衣服已经全被汗浸湿,紧紧地贴在身上。
我用手背擦着脸上的汗,仔细听着围墙外的动静。
不知道过了多久,终于有汽车的声音由远及近地传来。
我迅速扶着墙站起来,紧张得心跳加快。
汽车停下了。
过了几分钟,门外有“嘀嘀”的电子音响起——应该是有人在输密码。
“咔”,门开了。
我握紧了双拳,精神高度集中。
一个人走进来——果真是霍随。
“嗨~”我笑着叫他。
霍随转过身来,看到我的时候露出惊讶的表情。
“姚小……”
我不等他把话说完,就把在手里握了一早上的沙子全往他脸上扔了过去。
下一秒,我如愿听到了他的惨叫。
趁着他还睁不开眼,我用自己最快的速度向外跑去。
——结果撞上了一堵肉墙。
这熟悉的触感和熟悉的味道——
我退开一小步,就看到了更加熟悉的白衬衫、西装外套,以及我亲手系上去的那条领带。
完了。
我的脑子里只剩下这两个字。
我抬起头,看到姜越那张清隽的脸,黑得跟包公一样。
他扯了扯嘴角,声音冷得像冰:“姚希,我真低估了你的能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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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被姜越锁进了影音室。
因为这是这栋别墅里唯一一个没有阳台——甚至连窗户都没有的房间。
影音室的隔音效果超级好。
逮住我之后,姜越立即打了电话,让人带着工具过来封阳台。
可我在影音室里,听不见外面一丁点的声音。
姜越给我放了部我喜欢的电影,买来的饭菜也都摆在我的面前,可我满心都想着待会儿可能会到来的“惩罚”,压根提不起劲干别的事情。
一部电影放完,姜越推门进来。
我转过头去看他,原本就蜷缩着的身体又缩得紧了一些。
大约是热,他脱了西装外套,扯了领带,衬衣最上头的两颗扣子也被他解开。
此刻的他,有种凌乱的性感,可我无暇去欣赏,只感觉到一阵凉意从脚底传来。
姜越首先瞥了一眼矮桌上的饭菜。
“不饿?”他问我,表情看不出喜怒。
我没有回答,身体抖得厉害了些。
姜越却是笑了。
“你还知道害怕?”他话里嘲讽的意味很浓。
我咬紧了下唇,掌心沁出冷汗。
姜越迈着步子,慢条斯理地走到沙发边坐下。
他坐在正中间,与我隔了差不多半个人的距离。
我闻到他身上的烟味,比之前我在院子外面撞上他的时候更浓了一些。
我正想着这事儿,姜越就从裤兜里摸出来了一盒烟。他抽出一根来叼在嘴里,用打火机点上火,然后深深地吸了一口。
“我跟你说过吧?”他吐出一个大大的烟圈,隔着淡蓝色的烟雾看我,“要是你逃跑被我抓到了,我就让你半个月都下不了床。”
他的语气淡淡的,脸上还带着笑。
可我却能够察觉出他笑容下的愤怒。
于是我又抖了一抖。
这一抖,就再停不下来。
姜越先于我意识到了我的不对劲。
“你怎么了?”他把烟摁灭在了烟灰缸里,握住我的手臂,把我扯进了怀中。
我只觉得冷。
由内而外的冷。
姜越探了探我的额头,语气变得沉重:“你发烧了。”
大概是在外面晒了太久,衣服汗湿了没来得及换,又吹了半天空调,这么一冷一热,我的身体受不住了。
姜越二话不说地把我抱回了卧室。
他要把我放到床上,我挣扎着下来。
“我先洗个澡。”
今天一天,我又是爬树又是抓沙,还流了那么多汗,身上早就脏污不堪。
姜越瞥了瞥我这一身,没有拒绝。但是——
“我帮你洗。”他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