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绣手轻捏,他七分迷醉,靠在榻上眯眼,手抚着她披肩秀发。
“陛下,臣妾也可以为你生小阿哥,小公主,而且不会出半点差池。”她试探的说。
“天意又怎是人可逆转的?
老天叫生就生,老天叫死就死,冥冥之中,皆有定数。”皇甫砚不抱希望,语气沉沉,展眼见天色又近黄昏,他推开年贤妃,起身蹬靴。
她鼓弄风情:“陛下,别离开臣妾!”自他腰后搂住,面颊紧贴着他的背,听其颜色。
皇甫砚起身站定,把她闪了一下。
这时,张公公令众人将那紫晶岩搬来,放定,都出去。
“陛下,把这玩意儿搬来景阳宫作甚?”“朕最初的念想,并不是送给薛贵妃。”皇甫砚指尖轻抚,记忆重重,慨叹万千,“而是她……可惜……”懵然发现玫瑰花上有个裂痕,横眉一惊。
年贤妃没注意到他的样子,酸酸的:“陛下对芳妃情有独钟,可惜芳妃不知天高地厚,人言可畏,她不解陛下心怀,可惜了。”摇头咂舌。
“美玉无瑕,如此罕见珍奇更不应有瑕疵!”他紧盯着那裂痕。
年贤妃犹想落井下石:“没错,本身不可能有的,陛下可知……”他一声长叹:“什么应该或不应该,世上没有完美的东西,连石头都难免瑕疵,何况是人?”他有种幡然醒悟的感觉,想儿时……太后与父皇十分繁忙,皇甫砚和皇甫睿在一处起居,让太妃照看。
餐桌上美味佳肴尽是,甚至于一个盘子里,十只松糕,皇甫睿信手抓一个,皇甫砚却为这个跟他发生争执,不要别的,就要他手里的。
皇甫睿不让他,被太妃打了一顿,尽管这不公平,是明目张胆的霸占,他却得让出?
不,宁为玉碎不为瓦全!
皇甫砚得到的松糕碎成了粉末。
此时回想起那件事,他震怒了,一脚踹翻紫晶岩,稀里哗啦破碎,咬牙道:“朕得不到的,谁也别想得到!”年贤妃吓坏了,摸不清他哪里来的那些疯话。
他愤愤然大踏步走了。
石门洞开的声音,雪芳自地上跳起来,只见皇甫睿满面怒容,冲过来把她按倒在地。
“发生什么事了!”雪芳凛然。
皇甫睿横眉怒目,鼻翼扩张,身下这个受惊的小女人,就是他比皇甫睿略胜一筹的证据!
他狂笑,动手撕碎她的胸衣,剩下一丝不挂的胴体,眼神凶残。
胸脯急速起伏,她畏惧:“够了!
皇甫砚,你想我死,就尽管来!”“不乖乖的屈服?”大手揉捏着高耸的雪乳,含在口中吮咂,像头畜生在她身上肆无忌惮。
她高傲的骨子里什么时候多了种污浊?
不能忍受,不能了!
狂乱挣扎,指甲刮破他的脸皮,她跳起来,扑向墙壁,却在额头撞在上面的前一刻,脖子被勾住,向前不了:“咳!
你是我见过最无耻的人了。”“可是你不正浸在这种无耻之中呢么?”狠咬住红唇,齿间渗出丝丝红意,滴在唇畔,绵延下去。
紫霄殿在原有的基础上,整修的焕然一新,前面盖了个花棚,紫藤萝攀沿,待至春季,垂下一串串紫色的花团,那时会像个帷帐,他可以安心与她在里面作耍。
玉灵一出事,立皇后的事耽搁住,年贤妃觉得无论早晚,一定会是自己,不想雪芳不知从哪个地方走了出来!
牵着皇甫砚的手,仪容大方,粉雕玉琢,只没有一丝表情。
她重见天日,这本是可喜的,但抬眼遥望天际,蓝蓝一片,有如她心境。
因为每一步都沉重而且附带铁器的声响,走的非常慢,他也非常慢。
“阿芳,再走几步,就到紫霄殿了,看看朕送给你的礼物,喜不喜欢。”
她怯生生的左右张望,万物懵然覆了层银白,仰起脸,雪花似阳光照在银子上反射出的光影,触至皮肤,化为一点万点水。
睫毛上落了一层,像积尘,只是白颜色,亮晶晶的,皇甫砚对着她的眼睛呼了口热气,说:“下大了,快点走吧。”一小步一小步的挪,脚印深深地。
他不让任何人插手,连张公公也只能远远地跟着,口中吐着白色的雾气,瑟着身子。
一路上,少不了暗窥者,年贤妃避在那大红漆柱子后,把眼珠子都瞪出来了。
紫霄殿重修的宽敞,装饰华丽,一进去,但觉眼花缭乱。
“真的是原来那个地方吗?”她四壁张望,到处走动。
皇甫砚陪她转,只这房子里就他二人,她转头问:“秀文嘞?”皇甫砚浅笑:“朕已派人接去,半柱香的时间吧。”没来由的,她悲从中来,泛起一层泪花,鼻头潮红。
“为何如此?
不喜欢怎的?”他颇显着急。
“陛下,”深情呼唤,眼底望着那铁链,楚楚可怜,带着央求,“你原对臣妾这般好,何苦用这东西束缚住臣妾?”皇甫砚袖中取出一把钥匙,走到门外,回过身说:“这样,你姐姐不能乱跑了,没有朕的监视,朕也不用担心你能够跑多远!”语毕,旋身把钥匙扔出去。
“不要!”一阵哗啦哗啦的声响,雪芳赶过来。
他摊摊空无一物的手心,她惊变脸色,奇异的眼神,望着他,犹在望一个仇敌。
年贤妃终于明白雪芳这段时间往哪儿去了,竟是被皇甫砚藏起来的,为了把她拴在身边,让她像囚犯一样,戴上脚镣。
太后听了,不可思议,即去了紫霄殿,对皇甫砚发脾气:“哀家以为你对这个女人死了心,修整紫霄殿,不过为了纪念,亦或别的妃子住进来,可青天白日,她从哪里冒出来的!”皇甫砚温顺的敷衍几句,这时秀文等人都回来,与雪芳重逢,说不出的高兴,发现她带着脚镣,又是另一番惊惑。
皇甫砚嘱咐她们细心照顾雪芳,与太后走了。
雪芳被围住,坐在高脚凳上,面对一重重好奇而担忧的问题,她无从回答,谁能想到看上去清心寡欲似个正人君子的皇甫砚,虽然有许多缺点,不至于一无是处,其实背地里是个变态狂?
如果所有人知道了,一定会发生骚动,谋反。
见她怔忡的默不作声,秀文自袖中取出一封信,“这是什么?”雪芳一面接过一面问。
“是差不多两个月前,夫人写给娘娘的,但娘娘失踪,奴婢们被遣送回府,这封信痕迹一直留到现在。”她边拆信问:“你们不是跟娘在一块?
她想告诉本宫什么。”秀文索性说道:“这封信的确没什么作用。
夫人说,之前四王爷挨王妃刺伤后,她准备了东西去王爷府探望,却吃了闭门羹,因此写信问娘娘发生了什么事。”“你告诉她了?”“嗯。”秀文眨着澄亮的眼睛,微微点头,“夫人很担心你,我们再见不到娘娘,想死的心都有了。”她拥抱她,感动如斯:“没事了,没事了,都会好起来的。”她们都感到她刻意隐瞒去向,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好生迷惘。
夜半,梦魇缠身,陪侍身旁的秀文慌忙点上灯,急促的问:“娘娘,做噩梦了怎地?”她冷汗淋漓,以为还在那个地宫,还在他的压迫下,难以喘息,挥挥手:“你睡去,别管我!”倒头往里侧睡,呼呼嗤嗤,灵魂也被剥夺了。
挨至天亮,她簌簌口,吐在痰盂里,又被锦屏推着坐在梳妆镜前,镜中那纤弱人儿,真的是从前的崔雪芳么?
对于一个女子来说,太长时间没照镜子的缘故,镜里镜外,陌生而惶恐。
门吱呀一声,她跳起来,警惕的叫:“谁!”秀春怔在那里,锦屏扯着因突然起身而拽掉的发丝,惊望,秀文僵僵的回过神,走上前轻声:“娘娘,是秀春呀!”秀春已来到近前,手里捧着一包药材,说,“娘娘,奴婢抓了药回来,您常吃的那种,提神养气的。”雪芳靡靡的拭把汗,为之尴尬,喃喃道:“本宫都不记得几时当过大夫了。”遂坐回去,,捋捋胸前长发,说,“锦屏,给本宫梳好看的,看起来像蝴蝶的那种。”锦屏应了,开始给她挽头发,惊愕的发现她颈后淤青,没敢声张,完了才悄悄地告诉了秀文。
秀文看她心神恍惚,拿过她以前看的那些医术,以及那本“第九册,”去逗她。
雪芳本就对皇甫砚窝火,不看还好,看了无名火乱窜!
爱,为他,想怀个孩子在后宫站稳脚跟,他呢?
把她囚禁起来,把“第九册”上没有的东西都做遍了,怎能不冒火!
撕个粉碎,全部的医书,放进火盆里焚了。
都是因为这个,以为会的医术,可以救人于危险之中,不曾想自己成了受害者!
若能回到最初,绝对听裴氏的,大夫是个“害人害己”的勾当!
一听关于玉灵的惨事,悲喜交加,她想害自己,没得着机会,把自己害了,亦或是老天的意思,主宰者不会跟任何一个人的意志达成协调,人类是渺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