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少辰猛地一拳砸在床边,吓了许苒一跳,顿时噤声,连秦小白都被惊醒了:“苒苒!你醒了?爸爸……你怎么了?”
秦小白揉了揉眼睛,看到许苒醒了,立刻高兴地蹦下床,又被秦少辰可怕的脸色吓得缩在许苒身边,“你们吵架了?爸爸,苒苒还是病人,她受伤了啊,你怎么能欺负她?”
秦少辰深吸一口气,抹了一下脸:“我去叫医生……”
说罢,直接拉开门,下意识要把门甩上的时候,大手顿了一下,轻轻关上了。
秦小白松了一口气,趴在许苒身边,看着她眼睛都红了,连忙安慰:“苒苒,你别难过,爸爸就是……太担心你了,昨天他跪在这里守了你一天,站都站不起来了,他很难过很自责的。”
许苒眸子一颤:“跪?”
“对啊,我从来没有看到爸爸那样……就像是,丢了魂一样的。”秦小白做了一个半跪的姿势,但是他的身高够不到趴着的地步,只能比划一下又爬上床,“就刚刚那样……舅舅说,男儿膝下有黄金,爸爸从没有对谁这样过……他一定是吓坏了。”
许苒心里难受,有些后悔刚刚发脾气了,秦少辰承受的压力和自责,不比她这个刚刚逃脱险境的人少,她就是明白他的个性,所以才有了孤注一掷的勇气。
见秦小白忽然沉默下来,许苒叹气,这父子俩还真是血脉相连,性格都是一样,“小白,你,还有你爸爸,都不需要自责。你表现的很好,没有你,我骗不了林潇,也争取不来时间,你爸爸,也很好,如果不是他及时赶到,我们也早就没命了……”
秦小白哭着点头:“我干嘛这么爱哭啊……我答应爸爸了,不让你难过,不让你担心的……我就是,就是觉得自己太没用了……”
许苒叹气:“怎么会?你已经做得很好了,小白,振作起来……我和你爸爸,都会陪着你的。”
“嗯,我知道,我不怕……”秦小白点点头,等到医生检查完,秦少辰还没有进来,许苒陪着秦小白说话都有些心不在焉,小家伙叹气,借口上厕所,在洗手间里看到了靠着墙沉思的爸爸。
“爸爸,你怎么抽烟啊?”秦小白一脸严肃的走过来,把他指尖的烟抽走丢掉,“吸烟有害健康,你还要照顾病人的。”
秦少辰搓了搓手,“没抽,就点着。你怎么出来了?”
“出来找你。”秦小白撅起嘴巴,“苒苒想你,我就勉强大方一点,把她让给你一会儿,爸爸,苒苒……还是病人,你是男子汉,就不能让着她吗?女孩子是要哄着的。”
秦少辰见小家伙又开始说教,觉得这儿子一作妖起来就真烦人:“不跟我抢了?”
“切,你这种陈年老醋坛子,我才懒得动。”秦小白一脸大度,“我是为了苒苒,为了心爱的人高兴,我可以自己……黯然……黯然……”
秦少辰提醒:“神伤……又是陆之乾教的?”
“你们莫名其妙吵架,我只能找舅舅出主意了。”秦小白毫不犹豫地把陆之乾出卖了,“爸爸,你快去吧,姑姑和太奶奶在我的病房等我吃早饭,我就不陪着你们了。”
说罢,他摆摆手,看着很潇洒,结果一步三回头地走了。
秦少辰对着窗户吹了一会儿风,等烟味儿都散了,这才回去病房,却见小护士正在帮她折腾导尿管,因为浑身多处骨折不能去厕所,暂时只能这样,谁也没有想到他会突然进来,小护士一时忘记反应,许苒吓了一跳,“你,你出去!”
要死了,她现在这形象,基本上告别正常人了,怎么偏偏被秦少辰看到整个画面?
太羞耻了!
秦少辰干咳一声,耳朵新奇地红了,本来想着要不要去帮忙,结果见许苒挣扎着要起来,连忙关上门:“我出去,你别乱动。”
许苒都快要崩溃了,护士笑道:“许医生,秦先生对你很好,一直守着,我们大家都很羡慕你有这样好的未婚夫,总是要结婚的,都是医生,这都是很正常的,你还这么害羞呢!”
虽然是私人医院,但是许苒的新闻最近闹得大,再加上之前天才医生的新闻,秦少辰亲自在媒体面前为她说话,许苒在业界算是很红,大家都知道她和秦少辰的关系,同样也很羡慕她,更加钦佩她。
许苒脸色发红,幸好裹着纱布看不分明:“我们……”
还是很纯洁的未婚夫妻啊。
小护士说:“好了,你别乱动,我去叫秦先生进来。”
许苒刚想阻止,她想缓一下,小护士已经出去了,紧接着秦少辰推门而入,看着她欲言又止,“还……难受吗?”
还是有点尴尬的。
许苒偏过头:“还行……”
“对不起。”
“对不起。”
两人几乎是异口同声,许苒心下一软,“你过来点,我现在说话费劲。”
“刚刚,是我不对,钻牛角尖了。”秦少辰叹气,“是我不好。”
“少辰,我知道你在气什么。”许苒试探着去抓他的手指,秦少辰轻轻握住她的手,“有伤,不能碰。”
“没事,你握着,我安心点,省的你待会儿跑了。”许苒笑着说,“其实,你吃小白的醋我能理解,你怪我是因为担心我,我都明白……还记得那天你带我会老宅,奶奶跟我谈话的事儿吗?”
秦少辰心下一动,“嗯,她和你说了,乔依兰的事情?”
“是,她说了很多,包括你的责任感,你的担子,你的愧疚,我都知道,我也想帮你分担,这么多年,你都一个人撑着,一个人撑着一个家庭的滋味多难受,我太明白了。”许苒红着眼睛哽咽道,“我是心疼你,所以更想多爱你一点,如果小白出事,你要面对秦家和乔家的责怪,面对内心的谴责,如果我不那样做,我和小白都没有办法生还,那时候,在你心里,你对不起全世界,对不起死去的乔依兰,更对不起为你偿了情债的我……”
秦少辰想握紧她,抱紧她,却又不得不克制,眼睛又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