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立叹气：“这怎么能一样？你的性格我知道，不是那种趋炎附势的女人，虽然当初只是个小姑娘，却非常懂事，要不然我也不能娶你回来照顾两个孩子……只是这么多年，跟着我，委屈你了。”
他对姜依林，并没有多深的爱，当初娶她，也是出于家庭因素的考虑，没有想到最后弄巧成拙，但是姜依林市个很好的姑娘，夫妻多年，没有深爱，也有怜爱，他对姜依林是愧疚的。
姜依林摇摇头：“你了解我，我也了解许苒，她比起当年的我，身世有过之而无不及，我当初至少还有哥哥护着……她是个可怜的姑娘，又很有上进心……老秦，我不想左右你的判断，但是我知道你不是看重家世的人，你也是担心少辰吃亏……”
秦立咳嗽一声：“他又不是三岁小孩，我担心什么？”
姜依林看着他嘴硬也不戳穿，只是说：“我只想你详细了解过后，再对许苒，对少辰和她在一起的事情做出判断，不要贸然动怒，让你们的父子关系更糟糕，好吗？”
秦立看了她半晌，良久才叹气：“苦了你了！”
姜依林笑笑，低头的时候，眼睛却红了。
夜色如水，淡黄色的月光淡淡地撒在每一片土地上，配合着黄调的灯光，显得有些如梦如幻。修剪合度的灌木，整齐的草坪，周围充满了草木的清香。
老太太带着他们到了花园的一处石桌旁坐下，原本便斑白的发髻在这样的景色显得更白了一些。
“坐吧。”
许苒和秦少辰得到了老太太的许可才坐了下来，整个过程中两人牵着的手一直都没有分开，好似在互相给对方温暖，鼓励对方。
老太太自然是注意到了这一点的，倒也没有责怪什么，只是目光颇有些感慨。
“你们是什么时候认识的？”
许苒本来是想开口的，却被秦少辰抢先了一步：“快一年了，当时是小白带她回家的……”
接下来老太太又问了几个问题，大概了解了一下两人的感情经历，秦少辰一五一十地全部作答了，虽然简单，但是不失温馨。
许苒恍惚一想，原来两人经历了这么多事，恍如昨日一般。
“你们的意思我大概明白了，你们说之前不公开是因为小白的原因，如今是被我们逼得不得不公开了，对吧？”老太太大概地总结了一下。
许苒握着秦少辰的手紧了紧，“老夫人，我们没有责怪的意思，这件事是我处理得不妥当……”
老太太点了点头，“我知道，这件事情确实也是我们这些做长辈的太心急了，一心一意只想给少辰找个媳妇，给小白找个妈，却没想过我的这位出色的孙子早就有心仪的人了。”
许苒没想到老太太竟然会这么通情达理，一时之间不由得有些哑然。
毕竟她在电话里的情绪并不算好，此刻大概是冷静了下来了。
年老又见识广泛的老人家到底是比年轻的人要看得开一些。
老太太郑重地看着秦少辰，沉沉地开口道：“我就问你一句，你是不是真的确定非这位许小姐不要了？”
秦少辰没有任何犹豫，笃定地答道：“是，非她不娶。”
老太太垂下了眼帘，心里大抵有了点数，便道：“我知道了，你先回去吧，我跟许小姐再单独谈几句话。”
秦少辰却有些迟疑了，没有当即应下。
老太太活了大半辈子，自然看得出他心里想的是什么，不由得没好气地道：“你放心，我不会欺负她的。”
“奶奶……”他的眉头微皱。
“走走走，赶紧走。”老太太佯装不耐烦地招了招手。
秦少辰又看了一眼许苒，才慢慢地站了起来，但还是没肯迈出去一步。
许苒回给了他一个安心的笑容，“你就先听你奶奶的，我一个人可以的。”
他这才从喉咙里轻轻蹦出了一个单字节，“嗯。”
等到秦少辰离开，许苒才微不可见地松了一口气。
他这样在老太太面前维护她，让她觉得自己好像是一个脆弱的娃娃，而且给老太太的印象也不会很好。
她心里还有几分不好意思的忐忑，耳旁却传来了一声轻轻地叹息。
“我是看着少辰从小长大的，他生性冷淡，极少对什么事情十分上心，我从来没有看到过他这样像一个正常人谈恋爱，生怕你离了他就会被别人欺负，当真是含在口里怕化了，捧在手心里怕摔了，这一切都是你带给他的改变。”老太太淡淡地阐述着，通过这短短一段时间的接触，便得出来的事实。
许苒从刚才跟老太太开始交谈的时候便觉得意外，此刻不由得更是惊讶。
“您不怪我吗？”毕竟整个秦家的人都觉得他们做错了。
老太太轻轻地笑了起来，笑容里既有豁达也有宽容，“怪你什么？怪你把我的孙子变成了一个有血有肉的正常人？”
许苒动了动嘴，却还是没有问出自己藏在心底已久的那个问题。
老太太一直说是她才让秦少辰变成现在这个样子的，那……他的前妻呢？
她觉得自己不是唯一的那个人，所以并没有把老太太的话放在心上，只当老太太是在说一些场面话。
老太太看得出来她眸底的疑虑和黯然，也不掖着藏着，直接道：“依兰也喜欢少辰，只不过他们两个人更像是因为适合而水到渠成的联姻。身家背景也好，样貌学历也罢，依兰确实是我们秦家十分满意的孙媳妇，但是我也看得出来少辰从来没有真正喜欢过她，喜欢一个人眼睛里应该是有光的，少辰看你的时候，和看她的时候完全不一样。”
“少辰从小就责任心很重，我不知道他有没有跟你提起过依兰的死因，少辰之所以一直对依兰心怀愧疚，是因为她……当年是被少辰的仇家绑架后撕票的，他一直觉得那是他的错误，所以也一并觉得自己亏欠了乔家。”
听着老太太温淡如水却又似安慰解围的话，许苒的心里说不震撼是假的。
她从来没有想过事情是这样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