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少辰面色有些不自然：“别喝酒……又和上次一样。”顿了顿，“中秋节，你……要回去看看吗？”
许苒心里咯噔一声，这几日忙着工作，倒是无暇顾及许华那一家子，她中间回国公寓一次，带着买主来看房，那时候他们一家三口已经不住在那里了，想必债务已经解决。
饶是如此，被秦少辰提起，她下意识想到那天晚上的一切，回去被算计，半夜从慕容家逃脱，和秦少辰一番纠葛，每一样都不是什么美好的回忆。
她回话下意识带了刺：“这是我的私事。”
秦小白坐在后座好奇地看着他们，也觉得气氛有些诡异了，不由担心：“苒苒，你们……在吵架吗？”
这一次，两人异口同声：“没有。”
许苒尴尬地看了一眼秦少辰：“抱歉，你们先走吧，我也该回去换衣服了。”
秦少辰看着她独自一人回了别墅，明明是中秋团圆的日子，她一个人单薄的身影比任何时候都要让人怜惜，忍不住想上前抱一抱。
“爸爸？”秦小白警惕地看着他，“你怎么最近老是盯着苒苒看？”
秦少辰：“……”他闭了闭眼睛，“你看错了。”
秦小白撇撇嘴，舍不得地冲许苒又挥了好半天手，直到看不见她为止。
车刚开动，苏墨的电话就来了：“秦总，时机到了。”
秦少辰睁开眼睛，嗯了一声：“先好好过个节，今晚一次性解决这件事。”
苏墨点头：“我明白。只是那一家人混不吝，怕是没有那么容易离开A市。”
“由不得他们不愿意。”秦少辰眼底闪过一抹寒意，“别再让他们来打扰……她。”
苏墨心道：这不是喜欢是什么？
老板的情商实在是太低了，以前怎么没有发觉，他在这一方面简直是不开窍。
许苒和钟月牙约好了一起过中秋，两人突发奇想又回到了大学校园，中秋放假了，学校空了很多，显得有些冷清。
两人是大学时期在学生会认识的，许苒那会儿沉迷打工赚钱还要学习，每天都忙得脚不沾地，很快就和同宿舍及其他的同学脱离了正常轨道，成了独来独往的独行侠。
女孩子大多都喜欢成群结伴，上厕所都要手拉手才能证明自己是群体社会关系中正常的那一个，那时候许苒长得漂亮又努力，受男孩子欢迎，在姑娘们中间就不太讨喜，好几次被人挤兑欺负，她不想节外生枝，就忍了过去，那时候唯二帮助过她的人，就是师兄和钟月牙。
“苒苒，你和教授联系过了吗？”穿过操场，看着另一侧的教职工公寓，钟月牙忽然问。
许苒愣了一下：“嗯，一直在邮件联系，老师电话也没有换，就是……还对我有气呢。”顿了顿，她看着左顾右盼的钟月牙，“你怎么了？心不在焉的？”
钟月牙却是深吸一口气，看了某处一眼：“苒苒，教授回国了。”
“啊？你怎么知道？”许苒看着她的神色不对劲，“你……”
“师兄也……在。”钟月牙一咬牙，干脆招了，“师兄这一走就是五年，教授生你的气，不光因为你浪费了他费尽心思争取来的机会，还有……师兄因为你远走异国他乡，毁了一整个项目，苒苒，这件事过去这么久了……”
许苒一时都没有回过神来，看着她着急的模样：“所以，今天你是故意带我来学校的吗？师兄和你联系了？”她神色有些复杂，“月牙，你还……喜欢师兄吗？”
钟月牙被噎了一下，连忙跳起来，被针扎了似的：“你胡说什么呢！我对师兄就是单纯的崇拜，他喜欢你，我一早就知道……”说着，她狠狠一闭眼，推着许苒转过身去，看到操场一角，昏黄色的路灯下，一道笔直修长的身影正单手揣兜站在那里，浑身上下笼罩着淡淡的光晕，像是从电影光圈里走出来的男主角。
“师兄。”许苒嗓子像是卡住了，“你，回来了。”
赵梓言和五年前比起来变化很大，从一个稚嫩热情的青年变成了成熟稳重的男人，举手投足都是自信沉稳，已经很难让人想起当年他对着许苒歇斯底里的模样了：“苒苒，好久不见。”
两人跟按了定格键似的，谁也没有再说话，钟月牙有点冷，咬了咬牙，打着哈哈上前：“师兄好久不见你越来越帅了哈哈，咱们干在这里戳着也没有意思，教授和师母在家里等急了吧？”
赵梓言笑了笑：“月牙，你还是那么热情四溢。”他走到两人跟前，目光清浅地看不到半点杂质，“走吧，我爸早就等着了。”
许苒有些紧张：“老师他……你早就知道了对吧？干嘛瞒着我？”她低声冲钟月牙抱怨了一句，实在是不知道该如何表达心底的激动和无措。
钟月牙一脸无辜：“我还不是为了帮你！你那脾气，跟教授简直像是亲生的，两个人都不肯先低头，好不容易师兄回来了，我只能帮着拉拉线。”
赵梓言笑着说：“苒苒，别紧张，都过去了。”
许苒一句‘对不起’堵在喉咙口，有些哽咽：“嗯。”
三人往回走，钟月牙一路都在调节气氛，倒是不至于冷场，只是许苒自始至终不太敢看赵梓言，哪怕他一点都不怪自己。
赵教授和夫人已经准备好了一大桌子菜，赵夫人见老头子坐不住，一直冲窗口往下看，恨不得一脚把他踹下去：“别看了，你儿子都亲自去接了，人还能跑了不成？”
赵教授顿时如同炸了毛的猫：“谁着急这个？我就……看看月亮，赏赏夜色，你这种俗人懂什么？”
“是，我俗。”赵夫人翻了个白眼，“麻烦你离我这个俗人远一点，包括我做的饭菜。”
门铃响起，赵教授立刻恢复了一本正经的严肃脸，甚至坐回了沙发上打开电视看新闻，目不斜视的样子仿佛刚刚嚷嚷着要赏月的人不是他。
赵夫人去开的门，她已经半百，但是大概因为心态好，看起来非常年轻：“苒苒，月牙，你们可算来了，菜都快凉了，快进来……好几年没见了，你们两个越来越漂亮了。”
赵梓言进门，喊了一声：“爸，苒苒和月牙来了。”
钟月牙很高兴，但是面对严肃刻板的赵教授不敢放肆，乖巧地喊人，而许苒则是紧张又局促：“老师，中秋节快乐。来得急，没有准备礼物……”
“别假惺惺的了，谁稀罕你的礼物。”赵教授虎着脸往桌边走，被赵夫人瞪了一眼也不见老实，“都站着干什么？坐下吃饭。”
赵梓言拍拍许苒的肩膀，低声说：“年纪大了，越来越喜欢耍小孩脾气，哄着点就行。”
许苒抿唇，感激地点了点头：“师兄，我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