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嘿,你打算什么时候兑现承诺?”正给最后一个人包扎的舒贝贝用手肘怼了下解笙问道。
解笙还在收拾用过的消毒棉花,听到舒贝贝突然提起这茬就开始飞速思考怎么耍赖:“那也得忙完这些事,等我带你到我的大本营再说。”
“大本营?”舒贝贝很配合地把转移了注意力,“话说回来我还真没听你说过下船之后去哪里。”
“你到了就知道了。”解笙故意不说,迈了个关子。
提着垃圾桶的阿学也支着耳朵走了过来:“鉴于我也做过好事,你就告诉我你们是什么人嘛。”
“等下就给你送监狱,到时候你就知道了。”舒贝贝用绷带给最后一个人打了个蝴蝶结然后把垃圾丢给了阿学。
阿学乖乖地蹲在地上把东西捡起来还是有些怀疑地端详解笙:“你绝对不可能是警方的人。”
“怎么说?”解笙收拾好东西后抬头。
“他们才没那么多钱做这种事。”阿学顺手拿起拖把把地上的血迹药水之类的擦干净,“他们会用命拼,但是没那么多钱。”
“对于我而言一年亏个三五百万还是承受得起的。”解笙对着对面刚刚抱着发烧的孩子去休息回来的赵若班指了指阿学,“你,给她也安排一个住处,最好安排在靠你近点的地方,她可会逃跑了。”
阿学提着垃圾桶和拖把,嘴里不知道抱怨些什么嘟嘟囔囔地就跟着赵若班走了过去。
“现在又该怎么处理她啊。”舒贝贝看着阿学的背影一阵惆怅。
“最棘手的就是不能完全信任她,放了说不准还会做什么偷鸡摸狗的事情。”解笙说完又摇了摇头,“但关起来总有一天她也会出去,毕竟我们没什么证据证明她做过杀人放火的大事,光是诈骗抢劫,加上未成年,如果用被人威胁辩护的话顶多三年。”
“啊……”舒贝贝揽住解笙的手臂打了个哈欠,“不管她了,我相信你一定有办法。”
“去休息一下吧。”解笙说着看了看表带着舒贝贝走出医疗室走到外面,却发现天边已经露出了鱼肚白。
其实过一两个小时也就到了,但船上这些人太累所以差不多都醒来的时候已经是下午,游轮也在岸边停靠了大半天。
解笙一直处于警戒状态所以没睡,倒是舒贝贝趴在餐桌上就睡着了——这回的人稍微有点多就没有她可以躺着的地方了。
解笙看看时间差不多便走上前拍醒了舒贝贝:“已经下午了,起床了。”
舒贝贝先是呆滞了一下才抬头:“嗯……几点了?”
“差不多该下船了。”解笙用蘸了冷水的手点了点舒贝贝的眉心,“他们不能下岸,要跟着船直接走,我得去嘱咐几句话。”
舒贝贝也拍了拍脸:“直接开船回国?那他们不得累死。”
“不,只是开船到另一个地方,然后坐飞机回去。”解笙摸出了口罩给自己戴好,“直接从这边离开太明显了,长眼的人都看得见我把人放了回去。”
“那集装箱呢?作为障眼法?”舒贝贝看了一眼远处摞在一起的大箱子耸了耸肩。
“反正得低调一点。”解笙打开集体宿舍的门,看到一些人已经醒了过来。
阿学也在。
“哟,你竟然没跑。”舒贝贝揉着眼睛讽刺般笑了笑。
“跑哪去啊?我一动弹就有人咳嗽警告。”阿学揉了揉自己的黑眼圈忿忿地看着旁边的赵若班。
“呵呵……”赵若班显得有点拘谨,毕竟他跟一个小女孩子在一间屋子里似乎并不太好,而且他一直要勘察有没有需要帮助的受害者所以并没怎么睡。
“好了,差不多都醒了吧?”解笙指了指赵若班,“你们跟着这个人离开这里,然后到了下船的地方以此说自己的家在哪,到时候会有人接应。”
有些人疑惑地问着问题,当然大多是在问解笙到底是什么人,为什么他们会遇到这种事。解笙只是摇了摇头不作回答。为了保证安全他不会和这些人透露任何关于自己的消息,所以他们也不会知道到底是谁、出于什么原因救了他们。
“当然我接下来的问题只是随便一问,你们有没有不想回家的?”解笙抱着手臂很是认真地看着对面的人们,“我给你们提供工作,如果你们工作期间接受不了可以随时离开,只是离开之后你的身份会被彻底改成其他人,还要签保密条款并且永远不可能再回到我这里。”
所有人都对解笙的提议非常好奇,但并没人站出来。毕竟对于经历了这么多事的他们而言,回家是最期待的事情了。
但过了大概十几秒后,程和走了出来:“我想试试。毕竟我如果回家的话也只能让我父母更发愁。他们有我的哥哥们就足够了。”
“好,过来。”解笙又等了一会儿,确认没人应答后点了点头,“赵若班,你们准备开船,我带人下去了。”
阿学站在原地,左看看又看看不知道该不该动弹。
“还有你,愣着做什么。你以为我会放你回去吗?”解笙回头指了指阿学,“快点跟上。”
阿学耸耸肩,小跑着跟了过去。
这个口罩男和那女人看上去是很奇怪,但却很有意思,如果跟着他们的话,说不定能达到自己的目的呢。
阿学这样想道。
等到真的下了船已经是黄昏。和之前停靠的那个小海岸不同,这里邻接的是真正的码头,不远的沙滩上许多人在那里,沿路的餐车还有独特的味道飘过来。
解笙直接走到一辆车子旁边,司机就为他打开了门。
而且还是他们的老熟人呢。
“你也是他的人?!”阿学指着何焕东诧异叫道。
程和也有点惊讶,因为何焕东来送饭的时候他也见过,没想到也是好人。
“不然你以为我为什么会救你?”何焕东用手搭在车上为解笙拉开车门,“先生请。”
“这么快就处理好了?”解笙退一步,先为舒贝贝让开了位置,“我还以为你会直接回国。”
何焕东摊了摊手:“我把他们交给当局处理了,反正当地警方也很乐意要这份功劳。百十伤那边回去也没什么用了,与其回国不如来你这边帮忙。”
“帮什么忙?”阿学已经好奇到极点,实在忍不住不问。
“帮忙看管你。”何焕东冷冷敲了阿学一眼,“没想到啊,你竟然能被先生带走。”
阿学虽然迷茫,但还是开始洋洋自得起来。
舒贝贝站在车门前拍了拍何焕东的肩膀:“既然你这样说了,那就辛苦你了。”
何焕东立刻觉得自己不应该多嘴。
目的地似乎并不在这个海岸,等已经天黑的时候何焕东才缓缓将车停下。但这目的地,怎么看怎么像个酒吧,而且还不是很正经的那种。
戴着假发穿着高跟鞋的女人站在门口抽烟,甚至就在他们停车的当口有人就跟着豪车主人离开。
“这是……什么地方?”舒贝贝眯着眼睛深深地凝视着解笙。
解笙打开手臂为舒贝贝拉开门:“欢迎来到MIREBAR。”
打开门是狭窄的通道,走廊上有一些出来抽烟的人,和外面的样子不同,走进来舒贝贝才发现这里是个竟然令人觉得舒适但并不混乱的酒吧。
尽管名字叫作“泥潭”。
台子上有人在唱歌,角落里有钢琴师伴奏。客人不多但每个人都安静地坐着。整个酒吧的格局很空旷,一眼扫过去就能看到整个全局。
几人正看着,从吧台那边就传来了女人带着怒气的声音:“我不是说过请您不要再跟船了吗,那边有何焕——”
艾理过来的时候,正好和四处打量的舒贝贝对上了眼神:“你是——舒贝贝?”
“我就知道三好这么土的名字没人起,但是贝贝也真的好蠢诶。”阿学已经习惯了自己对状况的不理解,干脆就不费脑筋去琢磨了。
程和也好奇地看了舒贝贝一眼,不过没有告诉他们真名这件事,他倒也理解。毕竟这段路太危险。
“对啊。”舒贝贝对于艾理这个人不讨厌但也不喜欢,不过她不喜欢任何在解笙身边的女人就是了。
“你怎么会来这里?”艾理睁大眼睛看着解笙,“您怎么把她带来了!?”
对火药味很迟钝的解笙先生无辜地耸耸肩:“是我被撂倒了,然后她就霸占上船了。”
艾理还想说些什么,但在解笙面前又不敢开口:“这是什么理由……总之带她来实在是太危险了!我马上安排人把舒小姐送回去。”
“如果你能找到把我送回去的办法,你大可以试试。”舒贝贝上前一步给足了对方压迫感,“刚刚他说的被我撂倒,可不是什么可爱的比喻。”
这下解笙也感觉到两人不对付了,不过他也不怎么在意,毕竟艾理作为属下没权利管他的私事:“好了,你先带着这个男孩下去,给他解释一下自己以后要做什么。至于你——”解笙捏住了舒贝贝的脸蛋,“你太累了,我陪你睡一下。”
那宠溺的语气不光让艾理咬牙,还把所有人的鸡皮疙瘩都膈应了下来。
他们认识的解笙可不是个会宠人的男人,这个眯眯眼笑的狗腿子到底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