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小小宁愿自己没有看过去。
即使是活了这么多年，她也从来没有见过，这么恶心的画面。
一个男人躺在林珠儿的床上，七窍流血。
蚂蚁爬过他的口鼻。
幸好他还盖着被子，不然苏小小怀疑，其实他什么也没有穿。
她嫌恶地扭过头去，忽然又想起一些什么，惊奇地问：
“早上那一声尖叫，可别是这个男人发出来地吧？”
林芷儿没好气地回答了苏小小。
“当然不是，是林苹儿看你一直没有起床，特意过来喊你，结果就看见了这么一幕……”
一旦林苹儿对林芷儿没有了利用价值，她就绝对不会喊姐姐。
“你也不看看，那个男人都已经死了，怎么会尖叫。”
林芷儿说着说着，就对林苹儿有了些埋怨。
要是这个人别那么大惊小怪，她就不会过来凑热闹，也就不会看到这一幕了。
今天怕不是要睡不着觉了。
她看了一眼程氏，发现她的手虽然微微颤抖，但是人却还是很镇定。
果然母亲就是不一样。
林芷儿有些钦佩。
苏小小抖了抖，退后几步，又觉得这样太没有仪态，连忙装出弱柳扶风的样子。
虽然有时候会忍不住一些她自己的小动作，但是苏小小认为，总体而言，她并没有什么露馅的地方，大体上还是和林珠儿很相近的。
“妹妹怎么知道，那个男人已经死了？难道妹妹亲手验过了？”
苏小小掐着嗓子，娇柔婉转地和林芷儿说话。
林芷儿简直就要服了。
都什么时候了，这个大姐居然还有心思矫揉造作。简直让她怀疑，是不是换了个人。
“这还用看嘛？都已经这样了，难道还有人能够活着？”
程氏用了按了按林芷儿的头。
林芷儿不解地看向程氏，却发现她的母亲死死地盯住了那个男人。
之前蚂蚁爬在他的脸上，所以五官还不分明。现在可能是畏惧太多的人在场，蚂蚁渐渐地散开来，露出一张苍白地脸庞。
居然和丞相有三分相似。
像是为了应和林芷儿的话似的，那个男人猛然坐了起来，用力地咳了两声。
那些血迹都散落到了林珠儿的被子上。
一众妇孺连忙后退两步。只有程氏死死地站在原地。
林芷儿不解地拉了拉她的母亲，程氏就像是大梦初醒似的，咬着牙问苏小小：
“你在房间里面藏了个男人，还有什么话好说？”
苏小小觉得很无辜，想要直接怼程氏，但是又想到，林珠儿的人设不能崩，只能委委屈屈地回答：
“夫人，在来这里之前，我都不知道我的房间里面有这样的人啊。”
程氏冷笑，眼里含着刀子，语气里带着毒。
“他就是在你的房间里面被发现的，这还有什么可以说的？”
“虽然你觉得我不配当母亲，但是我却愿意成全你们这对野鸳鸯一次。从账房里支一点钱，你们两隐姓埋名，远走高飞，怎么样？”
苏小小觉得，这个夫人，似乎很想要她离开这里啊。
语气都这么迫切了，根本不愿意听真相是怎么样。
这个时候，男人用属于林珠儿的被子擦了擦口鼻，发出了震惊的声音。
“这是怎么回事？我是谁，这是哪里？”
他看向一众女眷。
胆子小一点的，已经快要逃跑了。要不是碍于女主人们都还没有动，大家应当都会走得一干二净。
程氏冷着脸回答了这个男人的问题。
“你赤身裸，体躺在我大女儿的床上，还好意思问这里是哪里，你是谁？”
“倒不如我来问问，你是谁吧？”
男人看上去更加茫然了。
他的身体似乎很虚弱，支撑了几次，都没有站起来。
程氏忍无可忍，捂住了林芷儿的眼睛，重重地关上了房门。
林芷儿小声朝着程氏抗议。
“娘，你捂着我的眼睛，我都看不到路了！”
程氏冷冷淡淡。
“娘在这里，难道还能让你摔了不成？”
虽然程氏在和林芷儿说话，但是眼睛始终是看着苏小小的。
这个表情，让苏小小想起了王母娘娘。
她也总是怕帝尊被她带坏。
不过王母娘娘可比这个程氏好多了，虽然总是训斥苏小小，但是从来没有真正下重手，即使是弄丢了聚灵珠，苏小小也没有受到太大的惩罚。
当时苏小小还以为会被打神鞭打个几百下，再被罚入六道轮回，结果却只是不痛不痒地让她下凡找聚灵珠的下落。
这么一想，她更加对不起王母娘娘了，找了这么多年，居然也没能找到。
程氏没有发现苏小小已经神游了，继续淡淡地叮嘱下人。
“你们都走，苹儿，芷儿，你们也先下去，我和你们大姐谈谈。”
下人求之不得，迅速地散了。
林苹儿有些不甘心地看了一眼苏小小，心里想着的却是，如果林珠儿一定要和这个男人在一起，是不是林珠儿的身份可以交给她？
想到楚郎英俊的面庞，她不由得又有些痴了。
林芷儿趾高气昂地看了一眼苏小小，哼着歌带着下人走了。
在她看来，林珠儿犯下了这么大的罪，以后肯定会被狠狠惩罚。那么这样一来，她的头上一定不会有人压着了。
人很快就散干净，程氏又指使着两个小丫鬟叫了几个侍卫，把屋里团团围住，才带着苏小小离开。
等两人分别落了座，侍女又给她们上了茶之后，程氏才终于开口，语气颇为意味深长。
“珠儿，丞相府，待你不薄吧？”
苏小小想了想，觉得这话说得有些微妙。
“如果说，让我睡在那种鬼屋里面，又不给我被子和枕头，算是对我不薄的话，那也算是这样吧？”
程氏有些不悦，将茶杯重重地放在了茶几上。
这个继女，几时这么伶牙俐齿了？
“这种细枝末节，也就是你们女孩儿放在心上。你要知道，从小你就和你妹妹一个待遇，凡是她有的，我绝不少你一份。不管是读书还是学艺，都是同等待遇。”
“今日，也该是你回报丞相府，尽自己一份力量的时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