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风致这话一出，本来作壁上观的萧玉笙，小脸就变了颜色。
她自小就把凌业霆视为囊中之物，容不得别人有半点染指。听到这个消息，脑海一片空白，旁的东西竟然一概也想不起来。
萧玉笙正要着急找忙地开口询问，却收到了来自母亲的一记饱含警告的目光。
是了，凌哥哥那样骄傲的人，定然不会看上其他不要脸的臭女人。
她沸腾的心渐渐冷静下来。
凌风致本来盯着萧玉笙的反应，见她不准备说什么，不由得无趣地移开了目光。
李氏缓慢又清晰地问凌风致：
“二公子何出此言？”
凌风致摸索着，似乎完全站不稳了，沿着墙壁慢慢地坐到了地上。
“没什么啊，就是半路上遇到了一个想爬我哥哥床的人，感慨一下。”
李氏皱着眉盯着凌风致看。
凌风致无论是神态还是打扮，都完全符合一个醉得不轻的人应该要有的样子。
“不知这人是谁，现在在哪里？姑娘家的清誉最为重要，还请二公子不要信口开河。”
凌风致还是那副懒洋洋的神态，瞳孔也似乎不能聚焦。但李氏总觉得，有哪里不对。
“是谁？还能是谁，不就是丞相府的小姐嘛？我还在纳闷，她今天怎么要穿得这么素，没想到是要引起大哥的注意。”
和这些自命不凡的女人们说着说着，凌风致又感觉到了几分难耐。
他回想起在那个黑暗的长廊里，穿着月白色裙子的姑娘。
凌风致还记得，他问她：“既然你都不怕死了，为什么还要害怕放手一搏？”
林珠儿恍恍惚惚地重复：“放手一搏。”
凌风致将手中的的东西塞给林珠儿：“好姑娘，拿好这个，去我大哥的床上等着。”
他的声音在暗夜里，既危险又迷人。
“等我大哥回房，你一定会……得偿所愿。”
林珠儿紧紧地握住凌风致塞给她的香囊，恍恍惚惚地走向前方。
室内尖锐的吵闹声让凌风致回到了现实。
萧玉笙嘴唇紧抿，看上去下一秒就要爆发了。
李氏还在强自镇定。
“珠儿这个丫头，我也算是看着她长大。没想到，竟然是个这么不要脸的。不过也无妨，现在将军肯定在陪男客们饮酒作乐，就算她想做什么，现在也做不了。”
李氏一边说着，一边暗示性地捏了捏萧玉笙布满冷汗的手。
萧玉笙倏然回神，双眼微微一亮。
是了，现在凌哥哥肯定不会回房，就是那贱人想做什么，也不能得手。
凌风致不置可否地笑了笑。
“是吗？我怎么从别人那里得知，我大哥早就离开了宴席？”
李氏握着萧玉笙的手，顿时收紧。咬着牙吩咐侍女。
“絮儿，你去看看将军。要是他还在宴席上，就不必打扰。要是不在，去问问来福总管，将军的下落。”
絮儿低头应是，迈着小步退下。
凌风致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还摸了摸絮儿的小脸。
女客们看凌风致的表情更加不善了。
女客的宴会厅与男客的宴会厅本来就隔的不远。絮儿去了不久，立刻就回来了。
“回禀萧太太，来福总管说，不久之前，将军因为担心房中的宠物没有吃饭，便提前离开了宴席。”
萧玉笙再也坐不住，带着满腔怒火，站了起来。
“不行，我们得去凌哥哥的房里看看。万一林珠儿那个小浪蹄子真的想干什么，我绝对不能坐视不理！”
女客们纷纷沉默着互相使眼色，只有凌风致不合时宜地应了声好。
如果可以选择，女客们当然都不会跟着萧玉笙胡闹。
毕竟，如果凌业霆和林珠儿上了床，事情压一压，将军府和丞相府结亲也未尝不可。
但是要是今天晚上她们见着了两人苟且的一幕，林珠儿势必就不能做正妻。
嫡长女当妾室，丞相府会答应吗？说不定反而会逼着林珠儿出家，又或者直接给她一条白绫。
大家都是女人，多少能体会这个时代，成为女人的苦楚，不愿做这种缺德事。
可是看见主位李氏和萧玉笙的表情，大家的心里又清楚，这件事情，恐怕不能善了。
至于凌业霆会主动求娶林珠儿……这种可能性，还不如相信凌业霆今晚造反。
李氏却一把拉住了萧玉笙的手腕，擦了擦眼角并不存在的眼泪。
“大家的顾虑，我心里也懂。可是，我们也算是将军府唯一的亲戚了。”
萧玉笙嘟嘴，不知道她的母亲想做些什么。但是长年累月积累起来的信任，让她选择了暂时安静。
李氏继续絮叨。
“若是与丞相府结亲，自然是喜事一桩。但要是成亲的女孩，自身不检点，那是万万不可的。”
看着李氏的表情，定然会以为，她真的与凌业霆情同母子了。
“俗话说，妻贤夫祸少。这样不安于室的女人，凌家是万万不能要的。众位哪怕在不愿意，我今天也要当了这个恶人，去凌家大郎那边，一探究竟。”
众人听完，不禁都在心里骂，老狐狸。
若是今天顺了萧玉笙的意，直接领着人去凌业霆房里，看看林珠儿是不是在，固然可以。但是以后传出去，萧玉笙的名声，必然也不会好听。
一个未婚女孩，对这种事情如此兴致勃勃，究竟是心仪男方，还是自身本来就不检点？
但若是李氏说了这番话之后，大家再去，事情又不一样了。
这都是一个长辈出于关心，害怕晚辈娶一个小浪蹄子，才做出来的事情。没有人说得出一个“不”字。
话说到了这个份上，即使不想去，也是不行的了。
宋氏虽然出身市井，可是瞬间就想明白了这些事，阴阳怪气地笑了一声。
“你想去，那边去呗。”
李氏保持着风度，扶着女儿的手站了起来。
“既然如此，大家便一起去看看吧。”
衣香鬓影的女人们，袅袅娜娜，按着次序走出了这雕花木门。只留下些许脂粉香味，昭示着曾经在这里，坐过一些什么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