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希顺从地坐在蒲团上，一双腿规规矩矩地盘起来，像个打坐的老者。
但仔细看，她这坐姿又有几分女儿家的憨态，像个即将聆听故事的孩子。
席一见她在蒲团上坐得乖巧，满意了，身板挺得更加笔直。
似乎自己跪得端正一些，上头那些看着他们的老祖宗，就能不计较他旁边这个小女人的肆意。
故事开讲了，席一操着平静淡然地嗓音，像个局外人一样开口。
“我母亲姓陈，单名一个姝，出生江南，是个温婉的女人，外祖家是江南望族，跟席家的历史有些相同。”
“不过席家历代从商，而外祖家从文，祖辈上，出过好几个大儒，到现在，在文学界有名的人，也很多。”
席一随口说了一个名字，都让闻希惊得瞪大了双眼。
而席一提到这个时，虽然语气平和，脸上也没多大表情，但闻希能感觉得出来，他是自豪的，甚至是骄傲的。
不过下面，她就很明显地感受到了席一的黯然。
席一继续往下说：“听母亲说，她与那个人相识，是在江南的渡船上。”
席一口中的那个人，不用问，闻希也能猜出身份。
从她认识席一认识这么久，席家除了席老太太，她就没见过他给谁好脸色看过，对于席钦和靳倩，更是没有正眼瞧过。
知道内情的，知道席一和席钦是父子，不知道的，还当仇人，宿敌呢。
不过这些闻希就不说了，默默的听着。
“那天是江南的花灯节，母亲和她好友出来看花灯，街上人太多，她们打算改乘渡船。”
“街上人多，渡船上的人也不少，好多渡船都被包了，即使有一两条没被包的，也有人提前预定了。”
“正巧那个人来了，他是一个人来的，其中有一条船就是他包下来的。”
“他看到我母亲和好友站在岸边发愁，就邀请她们一同上船。邀请的同时害怕母亲不应允，用了外乡人的身份。他请她们渡船，而她们则为他介绍这江南花灯节的来由。”
“这个条件是合理的，母亲和好友演算一道就上了船。”
“那个人是来江南做生意的，江南产茶，他想在江南包一片茶地，但不熟悉当地行情，想找人做过中间人。”
“母亲懂茶，也与当地茶商相熟，母亲虽不是生意人，但阴差阳错的，被介绍去当了中间人。”
“之前有渡船的轻易在，母亲这件事办得用心。那个人说是感谢我母亲，邀请母亲来北城做客。”
“母亲自然不肯来，以举手之劳之礼拒了，那个人就找我母亲要联系方式，以方便后面在做答谢，因为前面有拒绝的事情在前头，这次再拒，就不太合理，一时就换了联系方式。”
“后来那个人经常往江南跑，每次来，总要找我母亲，以各种理由。”
“母亲被他的恒心打动，最后在那个人表白的时候，顺其自然地应了。”
“母亲跟我说，那时候，她是爱他的。”
那时候，他年纪小，不懂什么叫爱，以为爱，就是母亲和那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