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铮一脸冷鸷的站在门口，强压着怒意剜了一眼林陆，“你先出去，我有话跟她说。”
林陆只得起身，路过他的时候拍了拍沈铮的肩膀，“我已经劝了很久，你再试试吧。”
焦灼的气氛逐渐升高，沈铮坐在林陆刚才的位置，疼惜的看了看言歆，“你何必呢？”
“你怎么也知道了。”
言歆不敢直视他的目光，反而是沈铮丝毫不顾及的握住她的手，声音中竟然有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是不是顾君沉逼你？”
他一直捧在手心的人，为什么要经历这么多，沈铮不明白，也越来越看不透言歆的心思。
“不是，你想多了。”
她想在抽出自己的手，可沈铮又加重了力度，言歆只好作罢。
——叩叩叩。
病房的门再次被敲响，护士进来说道：“手术快要开始了，做好准备。”
沈铮眯了眯眸，看言歆僵硬而迟缓的颌首，“好。”
护士走后，言歆才重新将目光放在沈铮身上，用曾经他最怀念的语气开口，“阿铮，我知道你也是担心我，但……”
林陆不知道她用什么样的办法说服沈铮，只是沈铮出来之后，眼中明显少了神采。
“这是她自己的决定，还是祈祷手术能成功吧。”
林陆陪在他身边，看沈铮的视线似乎黏在了手术室的门上，低声宽慰。
“林陆，我第一次觉得自己这么没用，连自己心爱的女人都保护不了，我本来以为只要我能在她身边守护好她就能够满足，可我还是贪心的想要更多一点。”
他将手臂撑在膝盖上，垂下的侧脸有着说不出的落寞，“我不知道自己这么做到底是不是对的，所以这么长时间以来，我尽量减少自己跟她的接触，可只有我自己知道，那种滋味……”
“阿铮，你也应该早点走出来。”
沈铮咬了咬牙，“她能为了顾君沉做到这种地步，可我为了她又能做些什么？”
林陆的眼神变幻了几下，最终还是没能说出口。
手术还在进行中，走廊上只有他们两个男人，本来除了林陆和程诺之外，没有别人再知道这件事，可沈铮前几天跟林陆询问言歆情况时，见他神色有异，就已经起了疑心。
他最了解林陆，如果不是什么大事，他绝对不会瞒着自己。
所以他动用了一切手段调查，最终在程诺处得知了手术的事情，他本来在外地，连续开了一夜的车赶到申城，却仍然没有劝下言歆。
走廊上再次响起脚步声，他们下意识看去，林陆的助理匆匆过来。
“林总，顾家给顾君沉举办了婚礼……”
“你说什么？”
随着一声厉和，沈铮起身，“再说一遍！”
助手被他吓了一跳，支支吾吾的重复刚才的话，“顾家的人瞒着顾君沉，给他举办了婚礼。”
这个时候唯一保持理智的人是林陆，他怕沈铮此时太过情绪化，急忙扯了扯他的袖口，“阿铮，你冷静一点，顾君沉不知道这件事吗？”
助手急忙点头，“还是我在梁助理那里知道的，梁助理正在想办法解决。”
“顾家怎么会办如此荒唐的事，看来事情比我们想象的还要严重。”
沈铮紧紧攥着拳，他回头看了一眼手术室的灯光，脸上的表情纷繁复杂，担忧、不安、愤怒、不舍种种交织在一起，让他的神情看起来有些可怖。
“她就是为了这样一个人，几乎赌上了自己的命，可顾君沉竟然去参加什么狗屁婚礼！”
“阿铮！”林陆握住他的胳膊，能够清晰的感觉到他手臂上的力量，他扭头吩咐助手，“你盯紧那边的情况，一有异样抓紧汇报。”
助手走后，林陆强按住沈铮的肩膀让他坐下，“不管发生什么事情，我们都要等言歆手术做完后再做打算，你千万不能冲动。”
‘言歆’这两个字，是抚平沈铮心绪的唯一途径，他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不能因为顾君沉坏了大事。
沈铮阖上双眸，再次睁开始已经平静了很多，“我会等她好好出来。”
不知道又过了多长时间，手术室的红灯闪烁了一下，沈铮立刻起身，没有任何迟疑的跑到门口，最先出来的人是程诺，他虽然不是相关领域的医生，但为了言歆的安全，他选择陪同一起进去。
他还没有摘下口罩，沈铮就要往里面冲，被程诺一把拉住。
“你现在进去做什么！”
“歆儿呢，她怎么样？”
程诺用余光看了一眼里面，拉着沈铮朝走廊走了两步，厚重镜片下，他的目光有些看不清，“手术……并不成功，她的身体之前还没有恢复好，再加上我说过的风险，所以……”
他感觉自己的身体一下被禁锢住，沈铮已经用双手按住程诺，不知道什么时候他的眼里已经带了血丝，沈铮张了张嘴，低沉的声音陡然沙哑，“那她……有没有出事？”
“还没有脱离生命危险，我们只能终止手术，连我都没有想到，她的身体竟然差到这种地步了。”
怕沈铮接下来会做出什么事，林陆急忙上前，“程医生，辛苦你，这个手术能不能成功是次要，一定要保住言歆。”
程诺缓而庄严的点头，“你放心，我不会放弃的。”
林陆刚想再安慰沈铮两句，哪知他竟一下甩开林陆的手臂，最后看了一眼言歆的手术室，快步离开。
……
教堂内，唐子瑜身着婚纱款款走到顾君沉身边，她脸上带着满足的笑意，婚纱将她衬托的更加迷人，唐子瑜丝毫不介意这样仓促的婚礼，她有些不好意思的咬唇，“君沉，我好看吗？”
安可在后面推了顾君沉一把，“快抱一抱子瑜，她为了今天准备了很长时间。”
唐子瑜原本涂了腮红的脸更加娇艳，她主动牵住顾君沉的手，“我不在乎什么仪式，只要能跟你在一起，我什么都不求。”
顾君沉的眼神好像隔了一层浓重的雾气翻卷滚腾，他盯着唐子瑜的脸，闪过一瞬诧异，墨玉一般的瞳孔深不见底，唯有一层掠起的寒意让人无端紧张。（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