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医院，坐在车上。
沈婉清语气复杂而眷恋的道：“如果他还在的话，我就不用这么累了……”
姜柔坐在她身边，听着沈婉清低低的呢喃声，心口一酸，“叶总他一直都在你身边，只是你没看到罢了……”
“他已经死了，我再也看不到他了。”沈婉清垂着眸，掩饰的遮住眼底的星光。
姜柔微微侧目，伸出手握住沈婉清的冰凉的手背，“叶总一直都在。”
“呵……”沈婉清自嘲的笑了一声，“姜柔，你跟在叶臻身边多少年了？”
姜柔想了一下，“大概快十年了吧……记不清了。”
“十年，时间过的可真快……”沈婉清出神的看着窗外，感概万千，“姜柔，你跟我说下，在我死去的那几年里的事情吧。”
“沈总，你为什么突然想知道……”姜柔询问一声。
“我想知道，我不在的那几年，他是怎么过来的，痛快还是其他……只是突然想知道了……”
沈婉清想，回国的这一年多里，她最忌讳的就是叶臻的名字，她以为自己这辈子都不会跟他再有交集，他们的关系在六年前也断了干净。
原来，这宿命根本就从没摆脱过。
“叶总以为你死后，将自己关在家里一个多月，他一直不明白自己真实的感情，被仇恨所蒙蔽，被沈乔所欺骗，后来董事长将真相摆在叶总面前，他才意识到一切都是沈乔的算计。”
“叶总的职权被董事长剥夺，整整三年多，没去过公司，董事长扛起公司的一切事物，一直到第四年，因为身体原因，董事长不得不将公司重新交到叶总手里。”
沈婉清听着，突然失笑，“就算知道了又能怎么样？沈乔不还是安然的活着，直到她算计绑架我，叶臻才将她送进监狱……”
沈婉清想到后来的事，觉得心中嘲讽，一口怨气又浮了上来，说不出的复杂。
“不是这样的，叶总他一直不甘心给沈乔一个痛快，他一直用自己的方式折磨她，让她看见希望一次一次被毁灭，沈乔的星途名声都被毁的彻底，那几年了她过的穷困潦倒，每天都会来求叶总，一次又一次的纠缠阿离不放，都被叶总赶出去。”
“直到后来，她算计绑架你，叶总彻底暴怒，亲手将她送进监狱……”
姜柔絮絮叨叨，慢慢的说着，仿佛说着一件件很平常的事情。
沈婉清以为自己听到叶臻那些年如何对沈乔会很痛快，可现在她却发现早就没感觉了。
突然，姜柔停了声音，顿了顿问她：“沈总，你还恨叶总吗？”
“……”恨不恨？
沈婉清已经分不清了，她望着窗外高悬到圆月，眼前渐渐模糊。
大抵是不恨了吧……他的命也没了，她还恨什么，有什么力气恨？
沈婉清沉默着不说话，姜柔也不追问，半晌后，才听到她窸窸窣窣擦眼泪得声音，然后语气幽幽到回了一句：”不恨了，恨一个人太累了，我想做回我自己，不是一个满心仇恨想着怎么报仇得人……“
姜柔悄悄松了一口气，翘起嘴角，”如果叶总听到你这么说，一定会很开心的。“
”他已经死了，再也听不到了。“沈婉清喉咙一哽，像塞了棉花一样难受。
会听到的，一定会到……
姜柔安慰的伸出手，拍了拍沈婉清到手背，露出一抹淡笑。
沈婉清看着她，想到她陪在叶臻身边的十多年，回忆的问道：“姜秘书跟在叶臻身边这么久，是怎么忍受得了他的？”
“叶总很严厉霸道，但是他在商业管理上真的很有才华。正确来说，不是我能忍受叶总，是因为我们只是单纯到上下级关系，所以我和叶总只谈工作，没有其他牵扯，什么都公事公办，自然就不会产生其他情绪。”
姜柔说着，看向沈婉清，“叶总是个不善于表达的人，他也很自负，所以过去一直被沈乔欺骗而不相信你。”
“其实他只是不愿意相信自己是错误的，才会导致这么多误会。”
过去这些话，姜柔是不敢和沈婉清说的，但是现在，她知道沈婉清想听。
“……”沈婉清陷入了沉默，鼻尖酸涩难忍。
“沈小姐，叶总这些年一直都很自责自己做过都错事，他经常一个人去凯旋门喝酒，喝的不省人事叫着你的名字。”姜柔说着，从口袋里翻出手机，在相册里翻翻找找的翻出一些照片。
这些照片都是叶臻在喝醉后，凯旋门老板邢缺打电话叫她来接人的时候姜柔拍的。
姜柔也不知道自己当初为什么会大着胆子偷拍冷面阎王，也许是为了等待这一天，把叶臻曾经都思念和后悔都给面前都这个女人看，告诉她，她曾经爱着恨着的人一直很后悔，一直很想她……
“……”沈婉清接过手机，安静的看着，那张熟悉的脸生动的表现在面前，她微凉的指尖摩挲在手机屏幕上，心口刺痛。
他们之间的感情太痛，曾经她恨不得他死，现在宁愿他还活着，活着接受她带给他的痛苦。
“叶臻和这个酒吧老板关系很好吗……”沈婉清突然问道。
姜柔点点头，“是啊，很好，听说是叶总为数不多的朋友。”
“能被叶臻视为朋友的人，一定是关系非常好了。”
沈婉清说着，想到云昕那次给她安排相亲的事，对方就是照片上这个叫邢缺的男人。
”沈总，如果叶总还活着……你会原谅他，和他在一起吗“姜柔突然深吸一口气，语气紧张的问。
沈婉清将手机还给她，清澈漆黑到瞳孔带着让人看不透到情绪，她静静的看着姜柔，就这么不说话。
气氛陷入僵持，姜柔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自责到垂下眼帘。
“沈总，我不是故意说这些话，我只是想知道你的真实想法，如果你不想说，就当我没有问过。”姜柔说着十分抱歉的将手机收起来，显得有些垂头丧气和懊恼。
她不该这么问的……
如果换作是她，经历了那么多的事情，她能平静的面对吗？
恐怕她早就被打击到体无完肤活不下去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