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晚觉得叶臻变了,完全不是她记忆中冷酷薄幸霸道专横的样子,他有血有肉更像是个活生生的人。
他的心不在坚硬,有了柔软。
她过去从来不敢相信叶臻会有现在这种时候。
看着他痛苦,心底非但没有半点痛快,反而变的复杂。
御晚皱着眉,“阿离现在生气,小孩子气性大,过一段时间就好了。”
“……我走了。”
叶臻没有回答她的话,他知道,这一次阿离是不会原谅他的。
“我送你。”
“不用了,我怕我会忍不住不想离开你。”叶臻看着她清丽的脸,突然一笑,语气苦涩。
“……”御晚不再说话,不自在的移开目光。
叶臻想,如果时间能彻底停留在这一瞬间该多好,可是梦终究是梦,没有人能够一辈子躲在梦里,也没有人能逃避时间的惩罚。
今后,他将注定一辈子孤独。
叶臻走了。
窗外又开始下雪,呼啸的风卷起他翻飞的衣角,御晚站在落地窗前,看着他步在风雪中的背影,捏紧手心。
他走在门口,停下脚步,缓缓侧身,满脸寂寥。
画面仿佛定格,御晚面无表情的看着,眼底却不断涌出热意。
那张曾令御晚满心炙热的脸依旧如过去风华绝世,可现在却早就没了当年的热情。
她的心,已经冷了,死了。
就这样吧……就这样吧……
再也不要有交集了,再也不要谈过去。
她开始新的生活,叶臻死守寂寞。
挺好,挺好……
——
在风雪飘摇中,夜色降临。
警局里,被拷问一天的方墨终于在律师的辩护下逃得一丝苟延残喘的时间,灰溜溜的回家。
沈乔收到消息,早就在公寓里等他了。
当方墨脸色阴沉的推开门进来,沈乔悬起的心落了地。
不知不觉,她已经将方墨当成了的依靠,但她却一点也没有发觉。
方墨灰色的西装上沾了雪,一进门就融化了,他脱下外套丢在一旁的衣架上,然后扯开领结。
“叶臻果然是狠,不然不知不觉给我使了这么大绊子,怪不得厉琛那个老狐狸一点动静都没有,这么信任他!”
“叶臻在圈里混了这么多年,你第一次跟他真刀真枪的过手,被反算计没什么。”
沈乔难得安慰一句,谁知方墨的脸色瞬间狰狞起来,他逼近沈乔,抓紧她的手腕质问她,“你也觉得我不如叶臻?!”
“我没有,我只是安慰你。”沈乔被捏的手腕钝痛,她皱着脸挣扎起来,却被方墨按在沙发上。
“不许动!”方墨厉声呵斥。
沈乔看着他黑如墨汁的脸色,“你被叶臻算计跟我发什么火!又不是我让你输的!这次不成功还有下一次,总有一次,我们能赢他!”
“呵……你以为我们能有多少次机会?一旦我们的利用价值显示不出来,就会被直接放弃!”方墨讽刺的看着沈乔,甩开捏着她的手,目光落在被自己捏的发红的手腕上。
白皙纤细的手腕上红痕明显,沈乔不断的揉搓着,一双眼睛怨气的瞪着自己。
“对不起,手劲有点大。”方墨看着沈乔的动作,语气微涩,然后伸出手拉过她的手,动作轻柔的替她揉搓着。
沈乔刚此时还反抗,后来发现自己的力气太小,根本就争不过方墨,最后干脆放弃了。
一时无话,两人就这么静坐着。
沈乔看着方墨垂眸认真替自己揉着手腕的动作略微失神。
她突然发现方墨的侧脸和叶臻有些像,尤其是轮廓线条,沈乔忍不住看的失神。
方墨感受到她炙热的目光,脸色有些不自然,清咳一声:“你老看着我干什么?”
“方墨,你不觉得你的侧脸跟叶臻很像吗?”
方墨的脸色瞬间黑了下来,沈乔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顿时闭上嘴巴。
但是心底却还是狐疑。
打从看到方墨的第一眼,她就见识到了这个男人的野心,他和当年的叶臻很像,骄傲自负,但是方墨更加不惜手段没有底线。
而他唯一的目的,好像就是打败叶臻,证明自己。
沈乔不明白,方墨对叶臻为什么会有这么大的敌意。
方墨没有回答沈乔的话,而是问她:“你一直在天娱,就是为了报叶臻辜负你的仇吗?”
“这跟你无关。”沈乔冷着脸,打开落地窗,走到阳台上。
刺骨的冷风吹在她的脸上,刮的有些疼,沈乔却不在意,她的眼睛红的像血,里面全是她的怨恨嫉妒。
“一提到叶臻,你就像浑身是刺的刺猬。”方墨走到她身边,冷笑一声。
“彼此彼此,你不也嫉妒者叶臻,恨不得他死吗?”沈乔反唇相讥。
方墨看着沈乔,“你跟我是一路人,没有人比我更了解你,乔乔我们注定是要在一起的。”
“你还是先想想怎么处理今天的事情吧!”
“无解,人证物证俱在,这件事已经板上钉钉了,叶臻已经把事情做绝了。”方墨咬牙,一想到律师跟自己说的话,就恨的牙痒痒。
“那我们怎么办!”沈乔着急的问。
一旦公司没了,她就没了容身之所,万一大boss发怒,她又要回到那个禁锢着自由的监狱!
“替罪羊。”方墨掀起唇角,语气冷酷,“既然洗不了脏水,就把满是脏水的衣服给别人穿,找人顶替就行,只要钱到位,这件事就能翻篇。”
沈乔这才松了口气,但是天娱的口碑已经坏了,以后的路不好走。
刺骨的风吹的沈乔打了个哆嗦,她重新回到温暖的客厅。
方墨跟着走进来,沉着目光问她:“乔乔,你还记得当天叶家那个保姆究竟是怎么死的吗?”
沈乔浑身一个激灵,目光闪烁看着方墨:“叶家的保姆这么多,你说哪一个?”
“叶家的保姆是多,但是死掉的只有哪一个。”方墨的脸色变幻起来,眼底涌出怨恨,血丝密密麻麻的布满了眼球。
沈乔看着他狰狞的脸色,心口发虚,摇头否则,“我不知道,那么多年的事情,我早就忘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