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婉清深吸一口气,抹掉眼角的泪水,枕头早已浸湿,上面是斑驳的泪痕。
她裹上睡袍,去卫生间里洗脸收拾好,裹上羽绒服出了门。
天灰蒙蒙的,像极了六年前的雨夜,沈婉清捏紧了袖口,望着窗外乌沉的天气,浑身压抑的说不出话。
佣人已经做好了早饭,见沈婉清下来,立即迎了上去,“夫人,您起来了!”
沈婉清皱了皱眉,她已经和新来的佣人说了许多遍,可佣人还是一如既往固执的称呼她‘夫人’。
懒得计较,沈婉清坐在餐桌前,看着准备精致的早餐,一点食欲也没有。
为了孩子,她还是强迫自己吃了一些,可刚吃几口,就忍不住犯恶心,冲到卫生间狂吐,连胆汁都吐了出来。
“您没事吧?”佣人见她孕吐激烈,关心的问了一声,站在身后拍了拍沈婉清的背。
“我没事,替我叫辆车,我想出去一趟。”沈婉清摆摆手,走到洗脸台前狠狠洗了吧脸,然后看着镜子里狼狈的自己,吩咐一声。
佣人应下,通知人去准备车了。
沈婉清坐上车,报了个凌城公墓的地址。
司机拧了拧眉,心中觉得晦气,一大早的就去墓地,还怀着孕……也不怕冲撞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
毕竟是老板娘,司机心底虽然有不满,但却不敢表现出来。
一个小时候,到达目的地。
凌城公墓建在郊区山上,在寸金寸土的凌城,山脚下一块一米的墓地都要数十万,上面一些的更是要几十万几百万。
都说生前为了买房幸苦一辈子,到死却还不一定能给自己挣一座墓地,人的一生,都累在‘钱’这一个字上。
六年了,她每年都会来这里见一见故人。
沈婉清下了车,在山脚下买了一碰小雏菊,然后捧着花一步一步走上山。
灰蒙蒙的天压抑的可怕,乌沉沉的云悬挂在天上,盖着这一片墓地,山风吹过,阴冷刺骨。
沈婉清裹紧围巾,眼睛通红,分不清是冻的还是心酸想哭。
半个小时后,她才走到山顶上的公墓,在密密麻麻的墓碑里找到了属于知夏的那一块。
冰冷的黑色石碑上,贴着一张黑白照片。
少年阳光精致的脸上露出明媚的笑容,那么暖那么暖。
眼泪瞬间落下,沈婉清哽咽的将手里的小雏菊小心的放下,然后砰的一声跪在地上。
“知夏……姐姐来看你了。”
知夏是御家养子,与沈婉清感情很好,可最后却因为她而死。
尽管一切都是沈乔设计,但知夏的命,还是丢了……哪怕到现在,她也没办法原谅自己。
眼泪模糊了视线,沈婉清怀念的伸出手抚摸着冰冷的墓碑,抚摸着少年的照片,一遍又一遍的诉说着自己的歉意。
小雨淅淅沥沥的下了起来,突然一抹黑色的影子落下,一双黑色的皮鞋扎进了眼睛里。
沈婉清茫然抬头,韩以辰戏谑的看着满脸狼狈的她,嘲笑起来,“哟,我还以为谁呢,怎么是你啊?哭谁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