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兮兮一手提了一盏莲花灯,尽管已经分开这么久,她还是习惯任何东西都给哥哥准备一份。仿佛这样坚持下去,哥哥就会出现,自作聪明地骂她一句笨蛋兮兮。
她背着辰景晔悄悄望头顶的圆月亮,明明今晚很开心,为何鼻头突然变得酸酸的?
娘亲说过天上只有一个月亮,此刻她能看到,娘亲她们应该也能看到。他们现在会不会也在街上游玩呢?
娘亲,兮兮没跟父皇说你们去巴蜀了,你们一定要好好对待哥哥。你们不要兮兮没关系,等兮兮长大了就去找你们。
“小公主,你怎么哭了?”阿兰注意到她的异常,连忙抽出巾帕替她擦拭。
辰景晔抱正她的身子,这才发现她已经不知默默哭了多久。
这孩子向来都是直接将喜怒哀乐表现在脸上的,何时学会隐藏情绪了?
“爷,这……”玉兮兮寂静无声的眼泪源源不断,阿兰越擦越多,弄得手忙脚乱。
辰景晔脸色变得有些黑沉,总觉得自己这个活泼乖巧的宝贝女儿哪里变了。
“想她们了?”辰景晔直接了当地问道。
玉兮兮点头,受伤地抱紧了他的脖子。
她明明很乖,娘亲为何不要她?
辰景晔脸色冷下来,每次玉兮兮哭,都像在他身上割了肉似的,心疼得要命。
更何况,她小小年纪就学会了克制感情,这可不是什么好事儿!他对于这种克制深有体会,磨灭人性。
他辰景晔的女儿就应该活得快快乐乐,怎么可以活成小心翼翼的模样?
“玉兮兮,你记住,你是皇帝最宠爱的女儿,永远不要委屈了自己!”辰景晔对她坚定地说道,“不无理取闹,娇纵无理,但一定要活得有血有肉有感情。”
玉兮兮懵懂地点点头,将手中一盏花灯递给他,一脸认真,“给你!”
“哥哥呢?”
“他不会回来了。”玉兮兮眼神一黯,“你对我好,所以给你。”
辰景晔接下了女儿的“赠礼”,“兮兮放心,哥哥一定会回来的,还有你娘亲!”
“父皇,娘亲为何要哥哥不要我?”玉兮兮看着路人一家三口开开心心地经过,一脸委屈道,“是我太不乖了吗?”
“兮兮很乖,是你娘亲糊涂了。”辰景晔不知所措,生怕玉兮兮又哭出来。
好好一个中秋夜,早知道就在宫中过了。在这人头攒动的街头,兮兮肯定是触景伤情了。
“娘亲不肯回来是因为刘贵妃吗?”玉兮兮仍记得刘贵妃可怕的笑容。
“下个月父皇就将她打发出宫了。”辰景晔淡漠道。
他们一个个大义凛然,尤其是刘尚书,还摆出一副忠心爱国,为国着想的崇高姿态,说自己女儿嫁入后宫不能为皇室开枝散叶,他十分痛心,对不起皇室,联姻正好弥补罪过什么的。简直恨不得直接说出自己为了国家,大义灭亲也在所不辞之类的话了。
真是可笑,当初逼他娶刘姝怡的是他们,如今劝他放刘姝怡远嫁布鲁国的也是他们。
刘尚书的妻子和布鲁国皇室的血缘关系人尽皆知,为了避嫌,他还主动提出可以交出手中兵权,以打消辰景晔心中的疑虑。
辰景晔没想到刘姝怡竟然会答应,他暗中派人去跟她通气,她表现得相当平静。看来,父女二人恐怕早有算计了。
也是,与其在宫中守活寡,整日面对他这张冷硬的脸,倒不如嫁到布鲁国,与她那个太子表哥成亲。说不定日后夫妻举案齐眉,还能当上布鲁国皇后。
正常情况下,辰景晔一定会千方百计将布鲁国打到服气,绝不会考虑什么联姻。
但他建国不久,部分兵权仍旁落在建国大臣和几个亲王手中,政权尚不稳固。
北方战争久攻不下,除了布鲁国門归国联手,势力强大的原因之外,还有另一个原因,辰景晔自己的兵力不仅要防外患,还要防着内忧,以免腹背受敌。
而且,经过两年的消耗战,民不聊生,国库亏虚,极不利于国家发展。
要不是有财力雄厚的慕容家在背后鼎力支持,情况会更加糟糕。
目前来说,国家宜修养生息,不宜再动干戈。政治联姻算是中庸之道,可以暂时缓解边境压力。
辰景晔已经慢慢将政权收拢,除了北方的英亲王和刘尚书手中的兵权还让人忌惮三分,其他人皆已不足为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