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什么时候来到精武城的？我记得几年前，一个纨绔子弟来戏园子找一个戏子的麻烦，就是找你的麻烦吧？”卫青对于八卦的事情，记得总是不太真切，所以他只是模模糊糊的记得，好像几年前有过这种事儿。
“是的，但是我差一点就要跟着那个人走了，是将军再次把我救下，小女子这几年的太平，都是将军当时的庇护。”
“我记得当年副将是把你送回你舅舅家了…”卫青皱着眉头想了一会儿，说道。
“是，但是舅舅家本来就不富裕，后来家道中落实在养不起我，我就出来重操旧业，继续唱起了小曲儿。后来舅舅身上恶疾去世了，我就来了凉州，来到了精武城，因为我觉得有将军的地方，就像是有依靠，只要能看见将军一面，我就觉得我的人生还有希望。”
本来卫青挺放松的脸，一下子因为这句话僵硬了起来。
倒不是说卫青对于百灵鸟说话很厌恶，只不过他真的对于女性的示好心里多少都是有一些别扭的。
要不说卫青单身四十多年，不是没有自己习惯的。
很多单身的习惯，都已经根深蒂固的扎在了卫青的心里，比如说见到女性习惯性的不去看，再比如说遇到女性示好，卫青总是会浑身僵硬。
“百灵鸟姑娘，人这一生都是为自己而活的，而卫青生来就是为了守家卫国，保卫这片土地，所以即使抛头颅洒热血，也必然会为了所有百姓的平安而奋斗，姑娘竟然信的着卫青，那么就安心的待在精武城，卫青必然会誓死捍卫这片土地。”
也不能说卫青不会说话，像是这句话卫青四两拨千斤的就把刚才百灵鸟对他的示好给挑走了。
当年那双在他脑海中存了很多年的眼睛现在也眼前的这个人的眼睛重合，明明当初记住那双眼睛就是因为它里面的执着惊人，但是现在看到眼前这双执着更胜的眼睛，卫青只想逃避。
百灵鸟从座位上起身，走到卫青的面前，细细的勾勒一番卫青的眉眼，甚至看清了卫青鬓角得几根白发之后，百灵鸟退后一步跪了下来。
“百灵鸟自知配不上卫将军，但是百灵鸟却因心中执念已经整整十年都辗转难眠，希望今日将军能够告知百灵鸟一句准话，可否…让百灵鸟以后陪伴左右…百灵鸟不求名分不图恩宠，只盼将军回家的时候能有个人点着一盏灯，伺候着您！”
百灵鸟即便是跪在卫青的面前也仍然是抬着头看着卫青的脸的，卫青皱着眉头看着百灵鸟说完了心中的话之后，脸上露出幸福的笑容。
“我不值得！”卫青起身就要离开这件屋子。
在路过百灵鸟的身边时，百灵鸟抓住了卫青的衣角。
百灵鸟是个唱戏的，长得还很瘦弱，手劲一点都不大。
再说了，以卫青常年动刀动抢的厉害劲，就算是江连城也不一定能拦得住他，但是被百灵鸟这样轻轻的一拽，卫青竟然硬生生的顿住了脚步。
一个声音在卫青的心里对他说：“停下来吧！如果你走了的话，这辈子你都会后悔！”
卫青知道他如果不停下来会后悔，但是他不想耽误百灵鸟得人生。
如果说百灵鸟当初在被卫青救了之后，一直惦念着卫青十年的话，那百灵鸟的眼睛就在卫青的脑海中一直存在了十年，同样是让卫青经常辗转反侧。
卫青想要抬脚离开这里，但是他只觉得一经过百灵鸟的身边，他的脚就有千斤重，根本抬不起来。
百灵鸟手中还拉着卫青的衣角，她闭了一下眼睛，顺着眼角留下一滴泪。
百灵鸟缓缓起身，朝着就在自己身侧的卫青行了一礼。
“今日是百灵鸟失礼打扰将军了，请将军见谅。”
百灵鸟的声音仍旧悠扬，似乎带着清晨的风，山间的露水，让人心旷神怡。
但是此刻听在卫青的心里却是百般的不舒服，他淡淡回到：“无碍。”
仔细听，卫青的声音还带着颤抖，似乎是怒，似乎是急，又似乎带着慌张。
“卫将军不必担忧，百灵鸟自此不会再打扰将军了，明日百灵鸟便启程离开精武城，老板给我联系了一家在江南得戏园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