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然呢？”
慕华双手插入裤兜，眼露嫌弃，“你倒是好，把该说的不该说的都说了。”
他转身回去拿车。
柯原一怔，忽然感觉惹出麻烦了，他追向慕华，“不是，这也不关我的事啊……”
风柏煜一脚油门来到叶家。
如今的叶家萧索无人。
佣人都被遣走，叶桐只安排了清洁工定期过来清洁。
他很清楚叶桐这么做意味着，她要跟过去画上一个句号，如此一来也代表，她会渐渐从过去走出来。
也许，对她来说，要原谅他真的太难。
保安见是他没有拦下，他一路畅通，来到叶桐之前所住的房间。
房门是关着的，打开的瞬间，一股淡淡地橘子香扑面而来，这是她喜欢的味道，房间也总是充斥着淡淡地橘子香。
那一瞬间，仿佛感受到她的存在。
他进入卧室，站在梳妆台前，感受她站在镜子前的精致模样，抚摸她曾用过的梳子，上面还有她黑色的短发。
她短发的样子——干练也可爱，明媚照人。
他心下一动，嘴角不觉勾起一抹弧度，拿出手机拨打出去——
叶桐当时正好在不远处看着梧桐树下的裴泽暄，电话响的时候，她看了眼，犹豫许久才接通。
“……喂。”
她声音清淡，犹如山间的水澄澈平静，却能轻易地敲动他的心弦，他幽深的眸转动了几下，“见到了吗？”
知道他问的是裴泽暄，叶桐说，“见到了。”
“可愉快？”他半晌不吭声。
叶桐抿唇，眉眼在余晖下颇为暗淡，“还好。”
那头沉默。
风柏煜心脏猛然缩紧，暴躁的情绪在体内躁动，想到她跟裴泽暄在一起的画面，他几乎就要疯了，幽深的眸子呈现出来一股浮躁。
他喉口滑动，克制地说，“不回？”
叶桐缓缓才道，“再等等吧。”
诗妮忽然要推裴泽暄回去，比以往的时间早了十分钟，她愣了一下，连忙开口，“再联系。”
匆匆挂了电话，收起来，眼看着裴泽暄从身边经过，这一次，意外地停在她的旁边。
他终于抬起眼看她，冷漠刺骨地说，“你走吧，风柏煜还在等你。”
他知道风柏煜的身份了，这一点并不意外。
风柏煜公布身份那天轰动全市，乃至国外。
裴泽暄在滨海市跌倒，又岂会不关注滨海市的新闻？
叶桐一时语塞。
裴泽暄的眼底没有一丝情绪，除却冷漠，便是疏远。
他再也不说什么，叶桐舍不得放弃这么好的说话机会，连忙追上去，“一开始，我不知道林萧文就是风柏煜。”
“那是什么时候知道的？”他冷笑了一声，叶桐看到他的笑充满讽刺，“订婚那天，对吗？”
那天叶桐跟林萧文离开，虽然时隔快三个月，却历历在目，画面清晰的如同尖锐的刀子，无时无刻不在他胸口上刻上一刀。
他之前还真的以为，叶桐拒绝订婚是为了沈圳，原来不是。
从始至终，能让叶桐在意的男人，只有风柏煜！
手下意识地握紧，裴泽暄平静的表面下，火焰在胸口上燃烧，他极力克制，眼神阴鸷冰冷。
哪怕他没有表露出来，叶桐仍然能察觉到的愤怒，她抿了抿唇，苍白地解释，“拒绝订婚，是因为我知道你骗了我，与风柏煜无关。”
“是么？”
裴泽暄勾唇冷笑，“既然如此，叶小姐还来找我做什么？”
他似乎厌倦了继续说下去，让诗妮推他返回。
叶桐跟了几步，终究停了下来。
这个时候他误会正深，就算说再多也无济于事，叶桐皱紧眉毛，深深叹气。
再回到走廊的时候，诗妮悄悄出来，对她说，“裴先生情绪不稳定，发脾气不肯吃药。”
哐当——
里面传出东西掉落在地的声音。
诗妮被吓了一跳，“怎么办？”
她怕一会儿殃及池鱼，没什么好果子吃。
叶桐咬咬下唇，说，“我进去看看。”
诗妮不安地拽着她，“可以吗？”
就怕裴泽暄怪罪！
叶桐拍拍她的手背安抚，“放心，我去试试。”
迟疑了几秒，诗妮点点头，松开手，“你小心点，不对劲的话就出来，别惹怒了他。”
叶桐点点头，像是鼓起极大的勇气，推门进去。
这是一个星期来，叶桐第一次进来病房。
病房很别致，没有传统病房的压抑，反而像个公寓，一应俱全。
“滚出去！”
裴泽暄横扫桌面上的东西，哐当地又掉地上，滚到叶桐的脚边，他暴躁地抬起头，“滚——”
同时见到叶桐，愣了一下。
他紧紧眯眸，“你进来做什么？”
叶桐扫了眼地板，地上一片狼藉，还有散了一地的药丸，她心口像被什么扼住一样，呼吸有些沉重，“如果你不想见到我，我会尽快离开。”
她安静地看向裴泽暄，语气像是有治愈的功效，“但是，不要拿自己的身体来开玩笑，不值得，不是吗？”
裴泽暄两手死死抓着被单，隐忍的脖子青筋暴跳，“既然已经做了决定，为什么还来见我，是想看我的狼狈，宣布你对我的报复吗！”
叶桐凝着他，莫名的眼眶湿润。
他压抑地开口，“你对风柏煜有情，对沈圳有义，叶桐，你唯独对无情无义！”
他眼睛猩红，向来温和的面容此刻冷漠又凶狠。
叶桐心如刀割，眉眼低垂，不敢看他犀利的目光，“是我的错，对不起。”
“不，你没有对不起我！是我自己贱！”
裴泽暄忽然冷笑一声，“伤害沈圳，我认了，这的确是我犯下的错，但是叶桐，你何尝不是残忍？你弄走了我的心，最后又残忍地丢下我！”
“你是魔鬼！”
他紧紧皱着眉，神情看起来很痛苦，额头冒着汗，身体的剧痛让他不堪痛苦，浑身剧烈颤抖着，无力地倒在床上，难以隐忍地呻吟。
镇痛药被他扫落在地上，病房里都没了。
叶桐顾不得那么多，冲过去抚摸他的额头，“你身体好冷，泽暄，你怎么样？”
冰冷的触感让叶桐震惊，面容失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