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裴泽暄,叶桐总说不上是什么感觉。
她能感受到裴泽暄对她的真诚,也会想到之前发生的种种,这样促成她内心的一种挣扎,并不愿意面对这样的局面,或者说,她是觉得辜负裴泽暄的信任。
“我没事。”
叶桐粲然一笑,表面上看来无懈可击。
裴泽暄沉目,显然不信,“叶桐,还要骗我吗?”
“新闻闹这么大,说明风柏煜不管是五年前还是现在,对你都不是认真的。”裴泽暄咬牙,俊脸在灯光下明显的怒。
叶桐沉默。
裴泽暄语气颇深了几分,“叶桐,不管你是怎么想的,我还是那句话,会一直站在你这边,你需要我的时候,随时开口。”
叶桐沉默一瞬,点头。
心微微有些异动。
如果说不在意,那肯定是假的。
裴泽暄对她的确用心,是否别有用心,她暂时没感觉出来。
看她一直不说话,又想到他的处境,裴泽暄皱了皱眉,心有不忍,脸色才稍微缓和了些许,顿了顿,他又恢复了一脸温和地看向她。
“刚才是我有点激动了,别放在心上。”裴泽暄笑了笑。
叶桐内心一阵酸涩,“你说的是事实。”
风柏煜对她如何,她自有感受。
哪怕平日里足够忍让,可他跟叶子妗旧情复炽却是事实。
她说,“泽暄,我很谢谢你一直这么关心我……”
叶桐抬起脸看向他,想起他们之间的合作,还有这段时间以来对她的照顾,叶桐觉得要走,有必要告诉他一声,沉思了一瞬,她神情释然。
“有件事要告诉你,我决定放弃复仇,离开滨海市。”
裴泽暄一怔,眼底一片惊诧之色,“你要走?”
“为什么?”
裴泽暄紧张地手不知所措地僵硬着,脸色一片灰白。
叶桐说,“既然无法成功复仇,那就没有留下来的必要。”
裴泽暄紧张地挽留,“我说过,我可以帮你。”
她的手被抓住,紧紧握在宽大的掌心,手心的温度很暖,传透全身的一阵悸动,叶桐怔怔地看着他毫无掩饰地流露出来的情绪,一阵安慰。
原来在这个世界上,除了沈圳,还有一个人是真的关心她。
“叶桐,我知道我之前做过让你失望的事情,但是这一次不一样,你信我。”裴泽暄紧紧握着她的手,像是在保证,脸色决绝又自信。
叶桐能感受到手心传来的紧张,还有他的期盼。
但她已经决心离开,并不想再改变主意。
换句话说,她不像在让沈圳失望。
沈圳无条件陪了她这么多年,是时候回报他的默默付出。
“我不是不信你,泽暄。”叶桐不动声色地抽开手,脸色决然,“而是我已经做决定了,不像再继续。”
实际上,她厌倦了算计的生活。
这么多年来,她没有一天是为自己活的,到头来,所有的精心算计,也差点把自己搭进去了。似乎什么都没得到,到了结局的这一刻,不过是梦一场罢了。
裴泽暄眉头拧紧,沉默许久,似乎在压抑情绪,“告诉我,是因为裴泽暄,还是沈圳?”
叶桐一怔。
裴泽暄温和的眸色忽然厉了几分,“因为沈圳是吗?”
叶桐没有回答。
这个问题,连她自己都不清楚。
是,又不是。
但她的沉默,算是默认。
裴泽暄一直都觉得,沈圳是这个计划的阻碍者,他一直都清楚沈圳是反对叶桐跟他合作的,但因为叶桐一直都没有别的动作,所有他才会忍下来。
没想到,关键时刻,还是这个男人误事。
“叶桐,你跟他之间的关系,并非真正的亲人,你不必什么都听他的。”裴泽暄压抑地握紧了拳头,眼底一片怒。
叶桐迅速反驳,“在我看来,沈圳是我如今在这个世上最亲的人。”
她理解裴泽暄的反应,但不容许任何人中伤沈圳,“泽暄,我知道你关心我,但是我已经做决定了,不会再留下来,这一次来见你,也是感谢你一直对我的信任和照顾。谢谢。”
裴泽暄的心狠狠颤抖,神情阴沉着,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叶桐站起身,“泽暄,我还有点事,先走了。”
说完,叶桐快步离开。
裴泽暄压抑着愤怒,低沉着面色,没有去追。
半晌,他掏出手机,播出一个电话,“你提出的合作,我答应。”
说完,冷绷着一张脸,挂了电话。
叶桐回到公寓,沈圳煮了面在吃。
她什么都没吃,快饿晕了,看到吃的就扑上去,直接夺来狼吞虎咽。
沈圳早就习惯了她这个德行,但还是皱着眉嫌弃地说,“不是去约会吗,什么都不吃?”
“别说了,快饿死了。”
叶桐大口吃面,又大口喝汤,在他面前一点也不在意什么形象不形象的。
沈圳眉眼都是宠溺,“你慢点,别噎着了。”
叶桐摆摆手,狼吞虎咽干完一碗面,这才放下筷子,长长呼出一口气,享受般摸着肚皮,“谢谢你的面,好饱。”
“刚才风柏煜来找你,看你不在才走了。”
沈圳撇撇嘴,故意这么说。
叶桐一脸不耐烦,“他有完没完,又来干什么?”
“这不是要问你么?谁让你打电话告诉他你在这?”沈圳白她一眼。
叶桐说,“我哪里想到他会突然这么变态,以前也没见对我这么热枕。”
说着,心下一沉,想到了当年如何热脸贴冷屁股。
这么多年了,她还在重复当年的行为。
说真的,她都有点嫌弃自己了。
“他有没有说什么?”想来他也不是发现她要走的计划。
“看样子,就是来见你,混吃的,但听说你不在,就问你跟谁出去,然后走了。”沈圳懒懒地靠在椅子上,漫不经心地回答。
叶桐挑眉,“你告诉他了?”
沈圳看向她,“当然了,不然你觉得这个孙子有这么好糊弄?不过看他的样子,听说你跟裴泽暄一起,好像也不生气。”
他当然不生气了!
对他来说,她不过是一个可有可无的存在,想起来的时候就玩玩的玩具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