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带着一丝杀气的身影迅速钻进车内,一双美目看向被惊吓住的白浔琬,“可还安好?”
白浔琬缓过神来,对着白羽那双关切的眸子,“我可以。”
“好,随我走。”白羽朝她伸出了手。
白浔琬沉默片刻,忽而想到了什么,朝他道,“快带我回去!”
白羽未曾理会,只是将她扶下马车,直接扶上一匹马。
“我不会骑马!”白浔琬蹙眉。
白羽随即将自己那件黑色的外袍脱下,披在了她的身上,翻身上马,勒紧缰绳,“得罪了。”
他的声音很好听,只是总是压低着,仿佛一旦开嗓,便会招来什么。
如今白浔琬一个侯府嫡女孤身一人流落在城外,还与一陌生男子共乘一马,若是被有心人看到,白浔琬这辈子也别想抬起头来,是故白羽脱下了外袍将她裹得严严实实。
白浔琬从缝隙之中看向外头,白羽似乎并没有将她带回庄子的意思,“你要去什么地方!”
白羽不言,继续策马狂奔。
白浔琬心思流转,白羽的出现并非是偶然,他既然是那人的手下,那说明是定是那人……
那人去白庄分明另有目的!
思及此,白浔琬自然不会坐以待毙,行马的颠簸使得她无法正常阻止白羽的行为,无奈之下她只能扭过头去,直接拉过白羽的胳膊,狠狠咬了一口,“带我回去!”
白羽只是微微皱眉,雪白好看的侧面竟没有一丝变化,手中的缰绳也从未有所变化。不多时,白浔琬的头顶响了他的声音,“如今白庄十分危险,回去只是送死。”
“带我回去!”若一切真如吕飞所言,如今林嬷嬷与蕊儿还留在庄子里,母亲已经不再,她二人是她在这世上唯一的依靠,她们不能出事!
白浔琬极为目光坚定,就如同从深渊中奔涌而出的火焰,使得白羽吃了一惊,明明只有十岁,怎地竟有如此眼神?
白羽思索了片刻,随即调转了马头,朝白庄而去。
此时的白庄热闹一片,众人皆是围在了中院里,看着地上被绑得严严实实的林嬷嬷和蕊儿。
蕊儿的嘴已经被打得变了形,而林嬷嬷却是被打断了鼻梁几经晕厥。
“说!七娘到底去了何处?”胡氏站在院中央对着林嬷嬷和蕊儿问着。
“呸!我倒要问问你们,问问你们吕家的大郎挟持我家娘子去了哪儿!若是我家娘子有什么三长两短,你们一个都跑不了!”蕊儿红着眼忍着嘴边的剧痛朝胡氏叫嚣着,而林嬷嬷虽想说却不能但也冷哼了几声。
吕飞挟持白七娘出庄子是胡氏受益的,她要的就是白七娘身败名裂受尽流寇凌辱不堪地死去,
“到底是贱奴!说话如此没大没小!”吕杏儿被搀扶着站在一旁,脸上浑然皆是幸灾乐祸,“阿娘,鲛珠丢失也不是小事,定然是七娘拿着鲛珠逃之夭夭,她这是要陷咱们于不义!”
吕杏儿边说着,还边看着一旁一直站立着的那一袭黑衣的男子。男子从头到尾都未曾说过一句话,只是饶有兴致得看着这场局。
那人风姿俊朗,就是独独立在一处,也能使得怀春少女想入非非,其中便包括吕杏儿。
吕杏儿将帕子抽了出来,掩了掩鼻子,“丰郎君,实在对不住,我们也不曾想过,一个来自京都侯府的娘子竟会做这种偷盗之事,郎君大可放宽心,我阿娘和阿耶定会将鲛珠追回,给您一个说法的!”
周围的人竟是纷纷议论,“原以为侯府嫡娘子是个忠孝的,没想到,竟是这般……”
“胡夫人,如今鲛珠不在,那我们……”在场的除了些许来看热闹的,也有几个不大爱掺和的商旅,如今此事摆明了是这侯府庄子里的私事,若是他们知晓了太多,恐怕也不大妙,所以自然是明哲保身为上。
胡氏见状,嘴角微微上扬,白浔琬的罪名,如今已经种下了,如今只要等到吕飞的好消息,那么白浔琬就彻底在她眼前消失了。
“小妇人也不知庄子上会发生这等事,还望各位稍安勿躁,前厅已经摆好宴席,各位还请先就座。”胡氏笑眼眯眯,没否认也未曾肯定,正因如此,才会让众人想入非非。
而正当众人起身打算往前厅而去时,守在庄子外的侍长满头大汗地跑了进来,“庄头!夫人!不好了!”
胡氏见他如此莽撞,脸色瞬间一变,“到底什么事,如此慌张?”
侍长上气不接下气道,“不好了,西山流寇纷纷聚集在城外,怕是要进城!”
“什么?”侍长的声音不大,但众人都未曾全然离开,听到他所言,纷纷惊慌失色,想要告辞。
胡氏却是极为淡然,城外的流寇是她叫人引来的,如此一来,那白浔琬此时此刻怕是已经死了,“众位不要惊慌,我白庄有一条暗道,众位可暂且在里头躲一躲。”
“不必了,我的马车脚程快,还是先行离开较好!”其中一个中年男子大声道。
由于此人一开头,众人纷纷道,“如今流寇还未至,若是等到他们进城,那我们想走可就都走不了了!”
众人一阵慌乱,而一直未曾出声的那位丰郎君,却是默默得站在出口,“诸位何必如此慌张,流寇进城只不过是为了钱财米粮,众位家财万贯,随便施舍一些,他们便也不敢造次。”
那位马车脚程快的男子温怒,“丰郎君有所不知,若是我们没有东西拿出来,他们可是要杀人灭口的!”
“哦?如此说来,这可是生死攸关的大事,诸位可都是商贾大家,怎么连一点钱财米粮都施舍不出?”沙哑的声音回荡在院中,院子里的商者面面相觑。
说话间,有一个侍长跑了过来,“夫人,庄头,不好了,有一伙流寇死死得围住了我们庄子。”
“可有死伤?”胡氏方才那淡然的声音也开始有些变了。
原本她以为这一切都在她的掌控之中,可如今,这白庄外头怎么可能会有流寇?
那侍长道,“不曾,他们似乎并不想进来,只是将咱们围住了”
原本院中的商贾们还有三条路,一是破财消灾,二是等着流寇上来取命,三是趁着流寇未至先保命。
现下最能得行的便是第三条路,可这第三条路竟也被眼前的这个困局给堵住了。
“胡夫人,现下该如何?你该有个说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