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什么?”白浔琬有些不相信自己的耳朵,“你说公主死了?”
楚珳嗯了一声。
白浔琬也不知怎么的,泪水竟是止不住地往下流,楚月对她而言,是与莫六娘那般的亲近,可她却死了。
月光照在她的脸上,泪水晶莹得仿佛是一颗颗天上的星。
这让楚珳心中一沉,伸手将白浔琬揽在怀中,轻轻地拍着她的肩膀,不说一句话。
白浔琬也不知怎么得,泪水竟是止不住地往下流,她心中原本有两座大山可以依靠,如今那两座大山纷纷在她的眼前倒塌,这叫她以后又该如何呢?
“无论如何,还有我呢。”楚珳的柔声细语缓缓传入了她的耳朵里,不知怎么得,竟是叫白浔琬的心中有些暖暖的。
半晌之后,她才推开楚珳,“你该走了。”
楚珳却是赖在地上,“伤很重,可否让我再待会儿?”
白浔琬没有回应她,只是淡淡道,“你怎么不去寻纳兰医生?”
“她忙。”楚珳脱口而出。
白浔琬想到了纳兰月的话,心中不由得有些酸楚,“那你救的其他女子呢?你可以去寻她们啊!”
“我救过谁?”楚珳看着白浔琬,“你难道不清楚吗?”
“我又如何知道?”白浔琬别过脸去。
楚珳看她如此吃醋的样子,心中竟是欢喜至极,“此生除了你这个小女子之外,也就救过纳兰那个不男不女。”
“人家是正经女子!”白浔琬斥责道。
“正经女子?”楚珳竟是笑出了声,“正经女子就不会常着男装混迹在军营中与那些兵蛋子们同吃同住那么些年了。”
“她?”白浔琬竟不知道纳兰月竟是这般男儿性子。
楚珳继续,“原本还挺正常,自从回了一趟纳兰山庄,当了个家主回来,就开始穿女装了,刚开始时,还真是别扭,如今看习惯了,也就这样了。”
“那……”白浔琬道,“纳兰医生说的,你救的许多女子,都要对你以身相许呢。”
“是吗?”楚珳挑眉,“难道,你想要以身相许不成?”
“莫要胡扯!”白浔琬低声呵斥。
楚珳笑道,“那些都是她男装时的风流债,如今可算好了,自从换了女装,就将那些债全都算到我的头上了,改日我定要寻她算账的!”
不知何时,白浔琬从床榻上抱来一床褥子,直接丢到他身上,“我这儿只有这些,你先休息吧,明日开了坊门,你再出去吧。”
楚珳接过被褥,脸上扬起一丝笑意,只说了一句,“好。”
一夜无梦,从床榻上醒来时,窗下的人影已经不见了。
蕊儿进了门来,看到白浔琬如此魂不守舍的样子,便叫了几声,“娘子,你怎么了?”
白浔琬回过神来,“你方才说什么?”
蕊儿拿出了一个盒子,“这盒子是楚将军府上送来,今早得到消息,说是楚将军回京了,这会儿应该在面圣呢,楚将军还给娘子带了一句话,说是帕子用旧了,可否给他绣个新的。若是不愿意,就原物返还。”
白浔琬接过盒子,打开一瞧,却见里头竟是那块天罗蚕丝帕子,可天罗蚕丝只有这么一匹,当年还是阮氏留给她的,当初若不是被那两位郎君弄坏了,她又何至于只留下这么一块帕子。
白浔琬对着这帕子思忖了片刻,随即道,“将我的绣绷拿来。”
“娘子可是要刺绣?”蕊儿转身便将绣绷拿了过来,脸上竟写满了惊喜。
白浔琬微微一笑,“怎么?还不许我绣了?”
“娘子,将军说,若是愿意就绣个新的,若是不愿意就原物返还,可娘子在旧的帕子上绣花,这意思婢子不大懂。”
白浔琬朝她一笑,“你不懂无妨,他会明白的。”
说着,她便开始绣了起来。
只是这一绣便是一日。
第二日,白浔琬将帕子交给蕊儿,蕊儿却是一脸不高兴,“娘子,昨日婢子听闻,陛下派将军出去剿匪了。”
“什么?怎地竟是这般突然?”
蕊儿也很是不解,“是将军自己要求的,今早他叫勇子捎完口信就直接走了。”
“可是他的伤……”
蕊儿抬头,“娘子你怎知楚将军受伤了?”
白浔琬一时语塞,随即道,“不是你说的,他身受重伤不知所踪吗?”
蕊儿这才想起来,“对啊,勇子也受伤了,娘子你说,他们这次去剿匪,会凯旋吗?”
“自是会的。”白浔琬坚定道,她信楚珳的能力。“他要勇子带来什么口信?”
“楚将军说,他不急着要娘子的回复,叫娘子等他凯旋。”
白浔琬陷入了沉思,他是给她时间考虑。
如此这般的郎君,真的是对的人吗?
“还有一件事,俞府尹差人送来了帖子,问娘子何时有空,带他转京都。”
白浔琬蹙眉,这俞言还真是有些意思,寻常人都是登门拜访,他倒好,才与她见过几次面,虽说救了她两次,这下帖子的方式竟仿佛在催债,而且还不得不让人服从。
“知道了,你告诉他,明日去梁河上逛逛吧。”梁河上的风景倒是可以观赏观赏的,而且,她也有一个问题想要问问这俞言。
翌日一早,白浔琬便上了白府的马车,车上的蕊儿撇着嘴,“从来都是邀约的人来接的,这位府尹倒好,竟是叫咱们自己去,这像什么话!”
白浔琬见她嘟嘴生气,竟是笑了起来,“人家可是京兆府尹,可是京都的父母官,有些架子自是再正常不过了。”
蕊儿却是不以为然。
到了梁河之上,白浔琬坐上了画舫,等了半盏茶的功夫,俞言这才姗姗来迟。
蕊儿本想开口大骂,可见到俞言一瘸一拐还拄着拐杖的样子,竟是一时之间开不了口。
白浔琬见他如此,更满是讶异,“俞府尹,您这是怎么了?”
俞言如今站也不是坐也不是,只能一只腿盘坐在坐席上,他满脸愁容,原本笑嘻嘻的脸上完全没了笑意,“无妨,无妨,只是被人打了一顿。”
“什么人竟是如此大胆,竟连俞府尹也敢打?”白浔琬看着他,不解道。
俞言无奈地摇摇头,“我也不过跟那人未来的夫人说了几句话,他竟直接朝我动手,想来是我俞某交友不慎,不提也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