雅文小说 > 古言小说 > 盛宠·倾世琬妃 > 第18章全文阅读

娇杏阁中,一个少女正对着菱花镜贴着喜欢的样式,身旁的侍婢冬儿连连道,“娘子,婢子觉得还是这个湖蓝掐金的步摇更适合您,看着见简直好像天上下凡的仙子一般呢。”

吕杏儿听罢,方才还皱着眉头的脸一下子舒展了不少,“就你最伶俐!”

而此时门前一黑,胡氏一人走了进来。

“阿娘,你来得正好,我最近新得了一支步摇,你快来我瞧瞧。”吕杏儿极其兴奋地将手中的步摇拿出来展示着。

胡氏冷着脸,朝一旁的冬儿冷冷一声,“出去。”

冬儿见状直接退了出去。

吕杏儿撇了撇嘴,“阿娘,你这是做什么?”

胡氏上前一步,将她手中的步摇扯了下来,直接丢到一旁,“是你做的?”

吕杏儿听罢,脸上忽而展颜,“怎么样?她死了吗?”

“胡闹!”胡氏怒意满头,此时的她就仿佛是一只被放了热水的葫芦,头顶一只冒着热气,“你可知道若是不成后果如何?”

吕杏儿冷嗤一声,“若是不成,还不是有阿娘嘛,再给她喂些药不就成了。”吕庄头并非不是好色之人,他房内也养了不少妾室,不过这些年来妾室一个一个无故死亡,这背后自然是有胡氏的一份功劳在的。

吕杏儿深知自己母亲的手段,这才会有恃无恐。

“阿娘,你莫要担忧,她不过是个被弃的娘子罢了,这么长时间了,侯府可有来人管过她?”吕杏儿道,“若是再不行,就直接一些,雇了杀手上门,直接杀了了事。”

“住嘴!”胡氏恨铁不成钢地瞪着吕杏儿,“你的婚期将近,虽说只是严三郎的妾室,可严三郎原配已死,你过去便是贵妾,这么好的婚事,若是被侯府嫡娘子的死讯冲了,我看你怎么办!”

吕杏儿这才想到这一茬,她忽而紧张了起来,“阿娘,那,那怎么办……”

“现在知道害怕了?”胡氏瞪了她一眼,随即心软了下来,“放心吧,她没死,还抓了阿西,不过我应了她三日内寻到真凶,莫不然她可就要把事情闹大了。”

“她敢!”吕杏儿扯着脸不屑,“不过是个贱婢罢了,还能翻天不成?”

“话可不能怎么说,蚊子也有三两肉,更可况她是侯府嫡女,这身份摆在那儿!更可况最近也不知怎么地,她竟然在县中极有声望,若是轻易动了,咱们谁都讨不了好!”

胡氏道,“这几日你就安心呆在阁里待嫁,莫要出去惹事!白浔琬那处,为娘自有办法!”

院中,白浔琬正看着书,林嬷嬷风尘仆仆从外头回来,眉眼中皆是带着笑意。

“娘子,好消息,八娘被送到女观里去了,五郎也被关了禁闭。”

蕊儿听罢,连忙兴奋地跳了起来,“还真是老天开眼了,八娘去了女观,可有得她受了!”

白浔琬却是不悲不喜,这样的结果她早已料到,女观不同于一般仙观,在里头的娘子都被摈弃身份,平日里学习女工和闺阁规矩,若是学不好轻则抄书重则受罚。

原本白章打算将她送去环宇山凌风观,当今的十六公主楚月便在那里修习,如今被送到女观,恐怕其中便有卢氏的功劳。

卢氏嫉恶如仇,自然是不会放过如此不识礼数的贵女在的。在者白浔琬对冉氏有恩,她都不需要多言,他们自然会去上京为她讨回公道。

一个嫡女为母亲守孝竟是要在一个满是流寇的乡间庄子里,这说出去自然是不成的,白章脸上也无光。

所以,白章这才骑虎难下将白溪玟送到了女观。

白浔琬冷冷一笑,白溪玟,别急,这只是刚刚开始,以后的路还长着,我们一步一步来。

她随即将那晚那人给的金子拿了出来,递给林嬷嬷,“去奴隶场买几个靠谱的护卫吧。”

这院子不太平,她的确需要护卫。

蕊儿见这金子,故而惊跳了起来,“娘子,你这是怎么……”

“若想活命,便莫要多问,待到时机到了,我再向你们解释。”

蕊儿也知道轻重,当即便不再多言,只道,“咱们院子里的确是要些护卫,不然那些人实在是太过于嚣张了,按理说,吕庄头应该派些护卫过来的,看来定然是受了吩咐了!真真是可恶!”

而事实,恐怕与蕊儿所言所差无几。

“无妨,若是尽塞些没用的,还不如没有的好。”白浔琬问向林嬷嬷,“价问得如何?”

她想的是如今有了那人给的一锭金子,她也可以不必再绣那些东西了。

林嬷嬷颔首,“婢子去到城中,寻了一个铺子,说是二十两。婢子原本没想着卖,但一个郎君说是看中了这帕子,用五十两买下了。”

蕊儿满脸兴奋,总该没有比白溪玟的那枚金簪子差。

白浔琬微微蹙眉,“是怎样的一个郎君?”

“约莫十五六岁,蒙着脸,婢子瞧着他的眼神冷的很。”林嬷嬷回忆着。

看来,此人应当不是本地人。

白浔琬瞥了一眼几子上所剩的几块天罗蚕丝布,原本好好的那些被那人的血迹染污只剩几块好的了,若是让她再绣,她恐怕也交不出多少块了。

“娘子,那胡氏不是说三日后给咱们一个交代吗?怎地已经三日过去了,她怎么一个声儿都不曾有?”蕊儿忽而问道。

白浔琬冷冷一笑,“自然不会有什么交代,难不成让她将吕杏儿交出来处置吗?自然是让阿西自己死咬着自己不放啊。”

“娘子。”此时,门口传来了阿红的声音,自那日之后,阿红似乎老实了许多,胡氏说的任白浔琬处置的意思便是将她们的身契交到白浔琬的手上,任凭她如何。

阿红也是个聪明的,自然是知道识时务。

蕊儿上前开门,也未曾给她好脸色,“你来作甚?安排你的事可做完了?”

阿红自然是不会理会蕊儿,她直接朝里头的白浔琬道,“胡夫人传话来说,阿西的来源太过于复杂,她还未曾深查便畏罪自尽了,如今胡夫人将阿西交给了严县令。”

果然如此。

这是白浔琬早就预料到的,“知道了,下去吧。”

“果真如娘子所言!”林嬷嬷眉眼也一亮。

白浔琬翻了一页手中的书,心中冷冷得如同冬日冰霜,吕杏儿婚期临近,她自然不会将事情闹大。

而此时,阿红去而复返,“娘子,胡夫人还说,府上得了一颗鲛珠,请娘子去观赏以赔礼。”

蕊儿冷嗤一声,“不过是一颗鲛珠罢了,我们娘子才没有兴趣呢!”

白浔琬却浅笑一声,“阿红,你去回了胡夫人,说是赔礼自然是不必的,叫她莫要忘了应了我的话,观礼我自然会到场的。”

蕊儿撅起了嘴,“娘子,那鲛珠有什么好看的!”

白浔琬眼神中满是好奇,仿若是个好奇的孩子,乖巧懂事,“听闻那鲛珠可是神奇的很,我是真的想去瞧瞧呢。”

确定阿红走后,林嬷嬷这才道,“娘子,这胡夫人突然邀请你去观礼,定然未曾按什么好心。”

白浔琬勾嘴一笑,“那是自然,恐怕趁机将我除了也未可知,不过我自然是不会坐以待毙的。”

宣德十三年七月初七,无月有星,白浔琬正挑灯看着书,转眼医典已经看完,而如今她正看着的是棋谱。

屋子被轻轻拉开,蕊儿钻了进来,今夜是她守夜,“娘子,那个阿红又出去了。”

白浔琬眼神一顿,“她往哪个方向去了?”

“主院方向。”

白浔琬若有所思,随即眼角弯弯,“随她吧,也不是什么大事。”

“婢子瞧着她定然又是在坏事,要不要婢子领几个死奴跟上去?”蕊儿撩了撩衣袖,一副准备大干一场的姿势。

白浔琬被她的模样逗笑了,阿红每晚深夜出去,回来时都会衣衫不整,稍微有些见识的人都会想到她到底去干嘛,主院方向的除了是吕庄头的院子,还有吕飞的院子。

她既然是吕飞院子里出来的侍婢,自然会回去。

白庄得了一颗鲛珠,吕庄头自然兴奋得紧,这鲛珠自是要献出去的,但在此之前,利用这鲛珠请来如此多人来庄子上为吕杏儿观成婚礼,这对于他们来说,便是得到了极大的好处。

白庄处于平阳县,虽说有还几百亩田地,但大多数人还是靠海吃饭,所以人脉必须要广些才是。

翌日一早,林嬷嬷为白浔琬梳妆,“娘子,今日咱们得处处小心行事才行。”

白浔琬颔首,今日她们请她观鲛珠,明日便是吕杏儿出嫁的日子,是故这两日,人极多。

说话间,蕊儿拎了一件红色的襦裙跑了过来,“娘子肤白,着红色最是好看!”

林嬷嬷瞥了她一眼,“咱们娘子岂能抢了别人的风头?”

蕊儿看向白浔琬,白浔琬亦是朝她颔首,她如今是个来庄子里守孝的小娘子,红色太过于艳丽了,“还是那件素白色的半壁襦裙吧。”

白庄的主院她倒是没去过几次,依稀也只是记得些大致的路线,当年流寇过后,她被林嬷嬷领着逃了一段路,恰好路过主院,竟是被里头的富丽堂皇给吸引住了。

一个庄子的主院竟与侯府主子的院子相差无几。

如今她再次来到这主院,里头的摆设照样还是富丽堂皇,明明江北之地,却是一副江南风光,平常庄子怕是也从未有这样的布景。

蕊儿在白浔琬的耳旁喃喃道,“瞧瞧呢,都是侯府养的蛆。”

林嬷嬷用胳膊撞了撞她,“噤声!这里不是咱们院子,莫要乱说话给娘子招事!”

蕊儿瘪了瘪嘴,不再开口。

白浔琬却是十分同意蕊儿的说法,白庄如此铺张,白章定然是不知情的,在白章的眼中,什么都比不上他的地位,其次才是钱财,若是叫他发现有人用他的钱财中饱私囊,吕庄头如今也不能如此好好活着了。

再者,庄子里得到一颗鲛珠,按照白章的性格,定然是着急忙慌地将鲛珠献给当今,怎地还会让鲛珠好端端地留在白庄这么多日子?

定然是有人欺瞒住了,但纸终究包不住火,是故吕庄头最终还是会将鲛珠交给白章,但其间过了多久,照样还是吕庄头说了算。

这才是吕庄头如此明目张胆的原因。

今日庄子里格外热闹,白浔琬还未到主院,便瞧见了络绎不绝的来往宾客,有的脑满肠肥身如滚筒,有的则是珠光宝气荣光无限,虽说是一个个典型的商者模样,但在白浔琬看来,这些大多数的,都是来凑个热闹,吃个闲饭的。

真正有实力的商者,并不会将自己穿的那般铺张。

“哟,我瞧是谁呢,竟是别院的七娘啊!”一个女声从她的背后传来,白浔琬转过身来,却见一个十五六岁的小娘子叉着腰被几个侍婢簇拥着站着。

吕杏儿身着一件浅蓝色掐丝曲裾,头上还戴着湖蓝色掐金步摇,看着着实是有些端庄,但这嘴脸却是叫人舒服不起来。

却见她身边还站着其他的几个娘子,大多是她这般的年纪,看着虽说不大花枝招展,但也不是很素净。

吕杏儿见白浔琬只是看了她一眼,并未说什么,她竟有些恼了,“说你呢白七娘,你不好好在院子里待着,跑出来作甚?”

蕊儿正想要上前理论,被白浔琬拉住,白浔琬也只是愣了愣,随即朝她们的方向浅笑一下,“也不知几位娘子是哪家的?”

吕杏儿却是一副见了乡巴佬的模样,双手环胸颐指气使,“来我们庄子住着,竟不知庄子主人是谁,白七娘,我看你还是回你的院子里待着吧,别出来丢人现眼了。”

她身旁的几个娘子听罢,忽而笑了起来,一位身着粉色衣裙的娘子打量着白浔琬,疑惑地问吕杏儿,“你确定这真的是京都来的?穿的连我家的粗使侍婢都不如。”

吕杏儿则是一副高人一等的模样,“如假包换,我说的没错吧。”

蕊儿想要再开口,却被白浔琬的一个眼神吓住了,她见不得自家娘子受这样的委屈,可白浔琬交代过不要冲动,莫要惹麻烦。

就这般,一股子气憋在她的心中,如火中烧实在是难受得紧。

白浔琬还是如同方才的表情,她上前几步,看着几个捂着嘴笑地十分开心的娘子微微一笑,“你这步摇着实好看的紧呢,前些年我在京都似乎瞧人戴过,不过这些年湖蓝色在京都已经不时兴了,没想到在平阳县还能见到,还真是惊喜。”

吕杏儿一听,脸上竟是一阵白一阵红,这可是她花了大价钱从城里最贵的首饰铺子里定的,整个县城只有她头上这么一支!

这白浔琬居然说她戴的步摇已经不时兴了?这让她在这一群娘子当中如何有脸?

“你!”吕杏儿越想越气,直接伸出手来想要朝白浔琬的脸打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