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子,婢子回来了。”蕊儿的声音不大不小,白浔琬却立刻反应过来,“如何了?”
可当白浔琬注意到蕊儿身上的血迹,眼中的希冀竟是化成了惊恐,她上前几步,双手狠狠箍住她的双肩,“到底如何了?”
蕊儿见白浔琬的模样,刚刚止住的泪水又不小心掉落了下来,“娘子,婢子还是去晚了一步,没想到……没想到,他们在与良县就开始动手了!”
说着她哭了起来,“莫六娘……,婢子赶到的时候,莫六娘被那些畜生……”
白浔琬狠咬下唇,只要人在就好,她不管莫六娘失去什么,只要她人还活着!“然后呢?”
蕊儿哭着道,“那些畜生根本不是人!将莫六娘连番侮辱,然后四肢……四肢……离身……”
啪的一声,一旁的案几上的茶盏硬生生被她拍碎,鲜血突然之间流了满案几都是。
蕊儿见状,连忙上前制止她,“娘子,你莫要这样,婢子害怕!”她抽泣着继续,“好在,冉夫人晕倒了没有生命危险,可卢郎君他……”
白浔琬冷着脸,蕊儿继续,“卢郎君的命还在,可他恐怕这辈子都无法……无法有孩儿了。”
好啊!真真是极好!看来,这事儿十一公主和那四王都脱不了干系!
虽说她白浔琬一向谨慎小心,但她从来不是个怕事的,既然他们如此绝,那么就别怪她不给他们留活路了!
青青立在门口,将蕊儿的汇报听了个满怀,她将药端了过来,小心翼翼给白浔琬包扎,“娘子,我们该如何做?婢子等着听娘子安排。”
跟了白浔琬这么久,自然是知道此时白浔琬心中所想。
白浔琬暗自咬牙,此时的她,无论地位和权利,根本无法比得上他们,若是她此时此刻她真的要冲动去报复,那么定然会自伤得很惨,她不能打这么没有把握的仗,她不能让身边的人如此涉险!
半晌之后,她阴沉着声音,“此事不急,从长计议!我会让他们,一个一个付出应有的代价!”
恩于我者,我加倍奉还,欺于我者,我亦加倍奉还!这才是白浔琬的性子!
“最近几日,好好收敛锋芒,寻个时机,好好送送她。”白浔琬红着眼眶,她都已经忘记她上回是什么时候哭了,“听闻平康坊有一家青|楼,里头有大量的五石散?”
青青立刻道,“是,听闻那家青|楼背后的金主是四王和六王。”
“好!很好!寻几个人去他的青|楼做做客吧,最好也将易郎君请去。”白浔琬一字一句道,“我倒是要让那位高高在上的皇帝陛下看看,他的儿女们公然违抗他的圣旨,他该如何做!”
“娘子,夜深了,你该休息了。”蕊儿柔声道,“娘子,你这样婢子害怕……”
白浔琬摸了摸她的脑袋,微微一笑,“放心吧,锥心如火场之痛我都经历过,这点心痛我不会有事的,你快下去好好休整一番,若是叫人瞧见了可就不好了,青青你也下去吧,我想一个人好好静一静。”
“喏。”
两人走后,白浔琬缓缓起身,走到摆着棋盘的案几旁,跽坐而下。
犹记得,与莫六娘第一次相遇,便是棋局,从她身上,白浔琬感受到的是如长姐般的亲切感,这是她从未感受过的,莫六娘,你是一个多么好的人啊,为何上天会这么对你?
一夜未眠。
翌日,青青拉开白浔琬厢房的门,却见白浔琬依旧穿着昨日的衣裳,跽坐在案几前看着几子上的棋局。
“娘子,莫府发丧了。”青青道。
“发丧?”白浔琬冷冷道,“不是应该由卢府发丧吗?六娘说不想呆在京都,莫府是想要做什么?”
“莫府说,莫六娘自己贪玩,到了与良县后,遭遇流徒袭击身亡,他们已经将尸首运回,过几日便要下葬。”
白浔琬冷笑一声,莫柳星的死状定然会给莫家蒙羞,所以莫家才会宁愿说她被流徒袭击,也不会说其他的事。
真是笑话啊!
白浔琬从怀中拿出了一块玉,这玉是当年冉夫人给她的信物,冉夫人说白浔琬有任何对范阳卢氏有请求的地方,她会答应。
她将玉交给青青手中,“你拿着玉,去告诉冉夫人,就说莫六娘的遗愿是不想呆在京都,希望冉夫人能够将莫六娘的尸体带回去,还有,去林嬷嬷那儿拿一笔钱,让冉夫人帮忙给莫六娘在范阳置办个宅子,这样也算对莫六娘有个归宿。”
青青接过玉,便下去了。
白浔琬看着几子上那未下完的棋,思索了片刻,手持一子,勘勘在棋盘上落了下去。
沿溪阁内,白溪玟开心的数着今日新买回来的珍珠手钏,她跽坐在坐席上,端了一杯牛乳轻轻抿了一口,“你是说,白七伤心了一晚上?”
“正是呢!”她身边的雨菲朝她汇报道。
白溪玟冷笑一声,“大晚上的出门本就可疑,没想到还真叫人遇见了!”
雨菲道,“娘子,此事只有您和五郎知道,难不成七娘出门是为了……”
“她为了什么我不管,我只知道,兄长办事我放心!”白溪玟把玩着手中的珍珠,“既然我几次三番都动不了她,那就动一动她身边的人嘛!兄长有句话说得好,借刀杀人才是最好的杀人,以后啊,我也莫要时时刻刻亲自动手了。”
“娘子可是越来越聪慧了!当真称得上是京都第一呢!”雨菲赞赏道。
白溪玟微微一笑,“那又如何,我还要叫白七跪在我的面前向我求饶呢!这劳什子贱人,害得我忍了这么久!”
雨菲给她添了一杯牛乳,“以娘子聪慧,七娘将来定当会跪在娘子面前的!”
“最近她一直躲在望水阁,一点动静都没有,着实是不好下手!”白溪玟冷冷道。
雨菲惊讶,“娘子是要亲自动手了?”
白溪玟剜了她一眼,“蠢货!”
尝了这一次甜头,她又岂会亲自动手,她要慢慢折磨白浔琬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