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老太监在叶沐这儿碰了一个软钉子,眉目不自觉的垮了一下。
谁人不知这叶沐是个什么样子的人?可是她这副言听计从的样子装都装出来了,人家又不能当场呵斥她装模作样。
太监软弱之中却又带着不知从哪里得出来的高人一等的感觉,朝着叶沐和萧墨便开了口开口:“王爷,您也知道,此事洒家说了也不算,您就别为难洒家了,皇上还在宫里等着你呢……”
叶沐从听到后面那声叫停之后就知道,他们怕是走不掉了。
可是她轻而易举就能看破的事,难道萧墨看不破?
以她对萧墨的了解,看不破是假,可是如果真如她所料,那么问题来了,既然知道非折回去不可,萧墨这番态度到底意义何在?
摆明了给自己和对方找不痛快,而且这个不痛快的程度明显是自己这边更多!都说伤敌一千自损八百。哪里听说伤敌八百自损一千了?
叶沐这个时而聪明时而糊涂的脑袋实在是找不到一个合理的解释。正因为不合理,叶沐心里那股不知从哪里升起来的不安在心上漂浮着,驱都驱不散。
这种感觉很不好!
一旁的叶霖见缝插针的开了口:“长姐,看来这是天意,你和王爷就留下来参加完霖的婚礼再走也不迟……”
那老太监见有人帮腔,立即开了口:“也是,这出行也不在乎这一两天,况且这雪天不好走!”
如果只是纪析和叶霖,叶沐尚且不能想走就走,况且如今还来了一个宫里的人。
不听召令,罪同抗旨!都不用担心接下来会发生什么,直接可以就地处决了!
叶沐看了萧墨一眼,事情的原委她不知道,她不应该凭着自己的理所当然去替萧墨做决定。
可是萧墨沉着的眼告诉叶沐,他似乎也没打定主意。
叶沐伸手紧紧握住萧墨的手,轻轻开口:“想如何,你决定,我都听你的!”
萧墨神情有一瞬间的波动,但是那情绪出现得太快,也消失得太快,叶沐还没看出那股不安后面的其他意味,萧墨便已经反握住她的手,包在自己手心,他像是要一个承诺似的郑重的开口:“是不是无论我做什么你都会站在我这边?”
这不是废话吗?叶沐心想!你是我丈夫,我不站你这边那叫出轨,这可是道德问题!
虽然很多时候叶沐看着极其不着调,但是其实在大事、要事上,她还是知道个轻重缓急的。比如现在,她就知道萧墨很想听从她嘴里听到一个确切的、坚定的答复。
她到嘴边的不靠谱的话一囫囵吞了回去,十分严肃认真、郑重其事的开口:“萧墨,不论你做什么我都站在你这边……”
萧墨一把搂住叶沐,在她脸颊上轻轻吻了吻:“在府中等我,哪都别去!还有……”
叶沐惊奇的抬头看了他一眼:“嗯?”
萧墨眉眼一弯,抬手揉了揉叶沐的头发,目光落在叶沐头上簪着的那支飞角鹤望兰珠钗上:“我发现我的手艺还是很好的……”
叶沐:“……”
说完这句话时叶沐都还望见他脸上那浅浅挂着的笑容。
叶沐看着萧墨远远离开的身影,才慢慢放下帘子,朝着赶车的人吩咐了一声:“回府吧!”
兴许是雪下得大的缘故,这个路上除了萧墨他们离去的那一辆车的车辙印子,整个道路上,就只剩下骑着马的叶霖以及纪析和叶沐的马车。
纪析的的马车走在前面,行得很慢,叶沐拢了拢身上的斗篷,轻轻靠在萧墨为她支起来的靠枕上。
这眼睛才刚刚闭上,耳畔悠悠传来一阵琴音,弹的《相思红豆》,明明是一首缠绵的曲子,可是叶沐却莫名听出一股深入骨髓的哀伤来。
冬月十一,东元皇帝亲发诏书,先皇四子萧墨沐圣恩而不思报,携皇宠而窃骄,私造兵甲,暗囤粮草,勾结叛贼意图谋反,谋逆之心昭然若揭,故削其爵位撤其封号,暂时收押天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