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雪璎呼了口气,因为心里的事情太多,思绪过于沉重,她的呼吸都显得格外沉重,声音也不同于寻常:“我首先要做的事情是了解真相,在了解真相前,我不会轻易去指责任何人。”
也许了解了真相之后,才更难指责任何一个人,安雪璎有这样的预感。真相也许未必总是最好的,但既然她已经被牵扯了进来,她就必须要知道真相,即便真相是最让人为难、痛苦的,她也要知道。
况且,她原本她也没有去指责这几个人的立场,她是知道的。
“真相?”夏禹颢提起一边嘴角,意味不明地笑了笑。
安雪璎又深吸了口气,现在的她,似乎每一次呼吸都颇为沉重:“对,我要知道真相。”
夏禹颢又笑了笑:“你想知道什么真相?”
“关于夏家,还有你的真相。”不仅仅是呼吸,安雪璎说出的每个字,也显得格外艰难。
夏禹颢却依旧笑着:“还有什么真相?真相不就摆在你面前吗?你那么聪明,我可不相信你看不透。”
“……我想听你亲口说出真相。”
听了安雪璎这句话,夏禹颢的眼中闪过一丝奇异的光芒,但很快隐去,笑意愈发诡异:“听我说出真相?你想听我亲口说出我是小三的儿子吗?”
“……你究竟能不能好好说话?”安雪璎终于忍无可忍地低声说道。
原本她能坐在这儿,跟他心平气和地说话就已经很不错了,安雪璎是压了多大的怒火、付出了多大的努力才能不表露出一丝一毫的厌恶和愤怒。
天知道她此时是在用什么样的心态跟这个男人在对话,偏偏这个男人还没有个正经样,根本就没有打算好好跟她对话地意思,让安雪璎愈发火大。一开始还能勉强说是“试探”,可如果一直这样,那只能让人认为他是故意找碴。
夏禹颢忽然冷冷地笑笑:“那么你不如先告诉我,你今天找我的真正目的,究竟是什么?你不对我说实话,我怎么可能对你说实话呢?”
安雪璎心里的火气愈发浓烈:“我对你说的怎么不是实话?难道你非要听我说我是来替夏墨宸骂你的你才觉得是实话吗?”
夏禹颢依旧是那副一脸不屑又满不在乎的样子:“难道这不是实话吗?难道你觉得你那三两句貌似好听的话能骗得了我吗?你难道不是因为我特殊而尴尬的身份、给夏家带来的动荡以及惹夏墨宸生气,特地跑来质问我并赶我走的吗?难道你想说你欢迎我留在夏家吗?”
安雪璎终于彻底被激怒,她忽然拍桌而起:“好啊,好听的你不愿意听,专门想听难听的是吗?你自己是什么身份自己心里没数吗?你到夏家还想得到什么热情招待吗?居然还有脸留下,我看你根本就是恬不知耻!不管你的身份跟你的父母是不是你父母给的,你的人品和性格都让我不敢恭维!如果你还想继续留在夏家,那么请你好自为之,兔子逼急了还咬人呢,别以为我会是任你欺负的软柿子!”
安雪璎一股脑地将这些话甩在夏禹颢脸上,而后直接夺门而去。
夏禹颢提起嘴角笑了笑,望着安雪璎愤然离开的背影,将身体靠在了椅子的靠背上,片刻后,忽然像是泄了气一般,整个人变得有点颓然,可他的脸上却多了一份释然。
安雪璎的那些话,尽管都是指责的言语,但却又不是那么不堪入耳,至少比他预想中的好了很多,而且,最难听、最扎心、最有杀伤力的话,她并没有说。
果然,兔子被惹急了、变得暴躁了,终究依旧是兔子,不会变成老虎或狮子。
见安雪璎突然出来,宓蜜根本没来得及反应,她只能试图叫住她:“安安,安安!这……这究竟是怎么了?怎么直接走了?安安——”
可安雪璎头也不回地直接离开,看起来还很生气,宓蜜又是吃惊又是纳闷,但见出来的只有安雪璎一个人,她愣了一会儿之后,赶紧跑去刚才的那间包厢,夏禹颢果然还在里面。
“喂,究竟怎么会事?为什么安安会那么生气地突然离开,你究竟跟她说了什么?”
夏禹颢瞥了眼宓蜜,眼中满是不屑,甚至还带着几分让人不可能不厌恶的戾气:“她都跟你说了吧,那就也没必要再装下去了,你们怎么看我,我完全不在乎,所以你们也没必要勉强自己。反正在你们眼中我就是个‘小三的孩子’,妈是给人当小三的,孩子能好到哪儿去,所以……唔!”
夏禹颢被宓蜜打断,可宓蜜却不是用言语打断,而是抡起随身携带的包包直接朝着夏禹颢的头砸了下去,恨不得直接把夏禹颢的脑袋给当成西瓜直接砸成两半。
“喂,你干什么?说话就说话,怎么还带动手的?”
“因为我觉得语言地力量对你无法造成任何实质性的打击和伤害,还不如物理攻击来的简单直接,你看呢?”
宓蜜的怒意都写在脸上,夏禹颢不可能看不出来,只是宓蜜生气的程度和她现在的行为实在是有点出乎意料,这会儿夏禹颢看着宓蜜的脸,罪恶感竟不可思议地涌上心头,让他原本酝酿好的话统统吞了回去,瞬间有什么都说不出来了。
夏禹颢低下头,忽然压低了声音,反而说出了一部分心里话:“难道她不是为了她老公才来找我?说什么为了真相……无论真相是什么样,她心里想的不都是‘小三的孩子跟小三一样’?难道她不是来替她老公打抱不平、指责数落我的?”
宓蜜已经几乎要被涌上来的怒火给冲晕,她忍不住揉了揉太阳穴,勉强维持理智和冷静,对夏禹颢说:“……你个傻X,我真是要被你给气死了……你根本什么都不知道!你知道安安经历过什么样的事吗?你居然对她说出这样的话你知道有多过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