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少司既然是对天辉娱乐出手,那就肯定是因为代言一事,他无非就是变相的拿天辉来逼迫叶黎笙低头。
收了电话,叶黎笙几乎将一口银牙咬碎!
江一帆在一旁多少也听了个七七八八,将她手中被汗液浸湿的手机抽出来,眸光里满是心疼。
“薄少司他这么逼你,究竟是图的什么?”
图人?锦城比叶黎笙身份高贵长得漂亮的女人比比皆是!
图好玩?就为了和陆承屹较劲?
江一帆有些不解,凝眉无奈道:“薄少司年少时不是挺温和的一个人嘛,怎么现在变得这么阴险狡诈?”
叶黎笙怔怔的摇了摇头,秀眉紧锁。
……
有了江耀的提醒,叶黎笙虽然心中有了被公司施加压力的准备,但没有想到这一天会来的这么快。
不过是短短两天,江耀就带来了坏消息。
“小笙,根据公司合同规定,你必须接受薄氏的广告,没有拒绝的权利!”
叶黎笙整个人一懵:“耀哥,公司这么强势,是因为薄少司他……”
江耀叹了口气:“公司最近的损失有些大,已经开始伤筋动骨了,薄少那里是势在必得的样子,公司开罪不起,肯定从你这里下手啊。”
叶黎笙吸了吸鼻子,声音暗哑:“如果我拒绝呢?”
江耀没想到,到了这个地步,叶黎笙竟然还不想妥协,想到公司那边的态度,他也很发愁。
江耀沉声道:“你如果拒绝,需要接受公司的违约条款,天价赔偿。”
提到违约,他顿了下,继续道:“八百五十万!”
八百五十万?
可真是天价了!
叶黎笙冷笑,薄少司出手,果然不同凡响!
江耀知道这个数目对于叶黎笙来说,实在是太过可怕。
他想了想,仍旧劝道:“小笙,我还是那句话,你好好考虑下,接了薄氏的代言对你百利而无一害。”
“我不明白你和薄少之间有什么问题,但是建议你,不要把私人感情带入到工作中来。”
“另外,你就算不为自己考虑,也总要想想你弟弟吧……”
“总之,你慎重考虑!”
叶黎笙知道江耀说得对,她这么反抗着,薄少司的手段定然层出不穷,最后遭殃的不止是公司,就连江耀也会受她连累。
在锦城,薄少司想要毁掉一个人覆灭一家公司,还不是顷刻之间的事!
叶黎笙望着雾蒙蒙的天空,一颗心像是泡在苦水里,发胀生疼。
她沉默良久,才对着电话轻声道:“我去看看阿遇。”
江耀:“好。”
……
医院。
叶黎笙看着虚弱至极的孙嘉遇,眼眶微红。
孙嘉遇最近的病情又加重了,时不时地就会咳血。
医生已经不止一次强调让她尽快筹钱换骨髓了。
可她,却拿不出钱。
孙嘉遇常年在医院里,见到了太多的生老病死,对于生死反倒是看淡了许多。
唯一放不下的,就是叶黎笙。
叶黎笙为了他,做了太多太多。
他最怕的就是,如果自己有一天真的救不回来看了,姐姐该是怎样的崩溃。
她会不会受不住?
在这险恶的人世间,他那么好的姐姐,以后会不会受尽委屈也无人出头?
更甚至于,自打孙家出事后,这几年来,叶黎笙几乎将孙嘉遇当成了一种精神寄托,治好他的病,成了她刻在骨子里的执念。
而正是这种执念,既是一种精神寄托,也是一种折磨。
孙嘉遇的存在,是束缚在叶黎笙心上的一道枷锁。
解不开,会让叶黎笙备受煎熬,解开了,可能会放出洪水猛兽。
孙嘉遇无数次想过要采取极端方式结束自己的生命,可是他又“贪生怕死”。
他贪恋叶黎笙带给他的那一丝温暖和慰藉,却又担心着自己死后,叶黎笙不是解脱,反倒是陷入另一种自责愧疚的精神折磨。
孙嘉遇进退两难。
他每天都期待着自己可以一觉睡过去,或者是在抢救室的手术台上出现意外,却又祈祷着醒过来,再多看叶黎笙一眼。
久而久之,他自己也陷入了往复循环的痛苦中不能自拔。
望着叶黎笙眼下掩饰不住的淤青,孙嘉遇心疼道:“姐姐,我知道你很为难,凡事尽力就好,别逼自己。”
姐姐为了他,三年来,就没有有过一天的开心日子,终日都是为了他的事情伤神。
他想姐姐是为了自己而活,而不是为了他的病伤心憔悴,然后拼命挣钱。
叶黎笙努力调节自己的情绪,尽量不让孙嘉遇担心自己,安慰他道:“阿遇,你别担心,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孙嘉遇担心她给自己太大的压力,于是顺着她的话应下:“好,我相信姐姐。”
“不过,姐姐也要是对自己好些,不要太劳神了。”
本应该肆意张扬意气风发的少年,却整日只能被困在医院这座牢笼里。
明明虚弱病重的不行,却还懂事的反过来安慰她。
这么好的阿遇,她怎么能忍心葬送掉他的一丝生机呢?
叶黎笙心疼的厉害,轻轻抚摸着少年的短发,嗓子处涩疼。
“嗯。”
“姐姐好好的,你也要好好的,不许说丧气话,不需多想,好不好?”
孙嘉遇忍不住一把抱住叶黎笙,一滴清泪隐没在她如云的墨发间。
“姐姐,你一定要好好的啊……”
哪怕是……我不在了……
……
出了医院,叶黎笙的心情更加沉重了几分,神情也有些恍惚。
她明明说过,为了救阿遇,她可以丢掉一切尊严孤傲,可以付出一切!
她也的确是这么做的。
可是,事到如今,在薄少司这里,她却犹豫退缩了。
并非是她不想救弟弟,而是回忆如同魔咒,让她无数次梦靥中醒来。
她怕。
当初……
叶黎笙仅仅是想起了一瞬间,便忍不住打了个冷颤,浑身血液都快要冻结。
可是想到孙嘉遇清澈的眼神,安静虚弱的模样,她不住动摇了。
叶黎笙拢了拢身上的羽绒服,望着灰蒙蒙的天空,眼中也浮起一层水雾。
她喃喃道:“事已至此,没有什么比阿遇活着更重要了,不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