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一帆闻言,直接开启嘲讽模式:“想着小笙?他不是应该想着自己那个刚出生的儿子吗?怎么会想小笙呢?叶大小姐,你们家内乱,就算是要拖小笙下水,编理由也要走点心好不好?”
叶家现在的状况,锦城上下所有人都知道是个什么鬼样子!
叶明元和叶梦瑜父女内斗,都快闹翻天了!
江一帆原本还有些幸灾乐祸,但转念一想又觉得不对。
叶家都这样了,以叶梦瑜的性格,会有心情来医院看朋友?
江一帆打量了一眼叶梦瑜:“叶大小姐,叶家都这种情况了?怎么有心情跑来医院了?该不会又在憋什么坏招吧?”
她说着,还抬手拉了拉一边的叶黎笙,呈现出一种保护的姿态。
叶梦瑜原本就厌恶叶黎笙,见她身边还有江一帆这个好朋友相护,不由更恨了。
想到自己前两天跟薄少司保证的话,她虽心有不甘,但仍旧忍了下来,冲江一帆发泄道:“我去哪里是我的自由!没必要跟你说那么多!“
叶梦瑜的话音刚落,正好电梯门打开,她踩着高跟鞋大步往前。
叶黎笙推着江一帆也从电梯出来,有些无奈:“一帆,你这张嘴啊……”
江一帆冷笑:“谁让她老是这么阴阳怪气对你的!”
想到孙嘉遇离世时,太平间里,叶黎笙收到叶梦瑜发的照片被气吐血,江一帆就恨不得直接直接杀了叶梦瑜!
现在怼她两句,还算是便宜她了!
两人正说着话,叶黎笙望着叶梦瑜进去的那扇门,突然晃了神。
“小笙?怎么了?”江一帆轻声唤她。
叶黎笙反应过来后,低声解释:“她去的,似乎是阿遇的主治医生,李医生那里。”
“阿遇的主治医生?”江一帆一懵:“她去哪里干嘛?难不成她要移植骨髓?”
叶黎笙摇头:“不知道。”
江一帆怔了两秒,忽然想起什么:“那个,李医生先前不是在我们现在住的十八楼吗?什么时候搬下来的?难不成,刚才叶梦瑜在十八楼,就是要找李医生?”
叶黎笙一时间也弄不明白:“她说了看朋友,也许是问朋友的状况也说不定。”
江一帆还是觉得不对:“以她的自私冷漠,叶家这个关头,她会有心情来医院关心朋友?”
叶黎笙也突然惊醒,心底升起层层的疑惑。
她推着江一帆进去检查室后,没有过多犹豫,直接走到了李医生办公室门口。
不知道是不是叶梦瑜太着急了,先是在电梯里没有注意到叶黎笙按的是哪一层,后是进去医生办公室没有关门。
叶黎笙盯着那条缝隙,隐约听到了争吵声。
一男一女。
男的是李医生,女自然是叶梦瑜。
李医生的语气明显带着恐惧,也带着压抑很深的怒意:“叶大小姐,我保证过,那件事我可以当做不知道,你不用再上门一趟威胁我了吧?”
叶梦瑜不知道是满意他的识相,还是不满意他的话,红唇高高扬起:“李医生,你知道的,我的耐心一向不太好,只要你把藏起来的东西给我,我自然可以当做你什么都不知道!”
李医生的眼神闪了一下:“你说得什么东西!我压根不知道!”
叶梦瑜表情阴沉:“李医生,我说的什么,你我心知肚明!你手中那端短短的录音,根本那就不足以构成证据,也压根对我造不成什么威胁!”
“我之所以特地跑上来一趟,不过是为了保证承屹的名声不会受损!”
“陆二少?”李医生愕然:“这件事是他……?”
两个人说的很隐晦,叶黎笙听的云里雾里的,只能大概猜到,李医生这里有一份和叶梦瑜有关的录音。
但是听到陆承屹的名字时,她下意识地攥紧了手,眼皮狂跳。
里面沉默了十来秒,李医生像是反应过来什么,有些颓然的跌坐在椅子中,咽了咽口水,艰难道:“他,好端端为什么要抢走病人的骨髓?”
“难道他不知道,那是一条人命……”
李医生后面说了什么,叶黎笙没有听清,只听到“陆承屹抢走病人骨髓”,整个人便如遭雷击!
她忽然就明白了,弟弟的骨髓,是陆承屹和叶梦瑜一起抢走的!
就算不是他亲自动手,那也是陆承屹纵容或指使叶梦瑜干的!
为什么?到底为什么?
叶黎笙和医生的想法一样,为什么陆承屹要这么做?
抢走的不是骨髓,而是一条人命啊!
当初错过了那一个合适的骨髓源,导致弟弟再也配不上合适的骨髓,后来好不容易找到了,却又因为拖的时间太长病情恶化严重,而无法手术!
人命关天,为何他们就能如此轻贱?
叶黎笙双眼赤红,狠狠掐着掌心,死死咬住唇瓣,才不至于立马冲进去抓住叶梦瑜问个究竟。
她死命忍住,继续听他们再说什么。
“李医生,你是个聪明人,你该知道,这个世界上没有那么多为什么,我们做什么事自然有我们自己的道理!”
“有时候,知道的多了,未必是好事!”
“就像现在的你,已经是泥菩萨过河了,就不要再想着救死扶伤那么崇高了!还是好好想想怎么养活老婆孩子比较好!”
李医生似乎是不敢相信那个高高在上如神袛般的男人,会干出这种事,眼眶都红了:“就因为那个骨髓没了,你们知不知道孙嘉遇错过了最佳的换骨髓时间?”
他到底是医者父母心。
可是,那种知道真相,却又无能为力的感觉,糟糕到让人崩溃。
李医生冷笑着指责她:“不过是因为一己之私,你们居然毁掉了一条鲜活的生命!简直是令人发指!”
叶梦瑜抬手握住李医生指向自己的手指,轻声道:“嘘……不要声张,令人发指的只有我一个就好了,至于他……你不能瞎说的!”
她越是这样,李医生就越认定是陆承屹在背后指使!
叶黎笙,亦然。
她一只手紧攥成拳,另一只手狠狠扣着医院纯白的墙壁,指甲扣断了,也毫无知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