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旁的殷然迅速捂住唇,以免惊呼出声。
少夫人和二少爷,怎么就闹到了要离婚的地步呢?
陆承屹的脸色越来越难看,冷笑:“离婚了,放你和别的男人双宿双栖,你想的美!”
叶黎笙也显得不耐烦了:“我爱和谁在一起,那是我的事,与你无关!”
她本不愿当着殷然的面和陆承屹闹这么难看的,但是现在陆承屹步步紧逼,话里处处带着讽刺,她自然是不会忍:“陆承屹,你我之间早就没了瓜葛,奉劝你一句,少操闲心,管好自己的人!”
陆承屹脸色黑的可怕,一双眸子紧紧锁定叶黎笙,像是要将她看个透彻:“管好我的人?你指的谁?”
叶黎笙想到那天收到的视频里,陆承屹答应替叶梦瑜掩盖多年前的真相,就恨得牙齿打颤:“我指的谁,你心知肚明!”
陆承屹眉心出现一道深深地沟壑,和叶黎笙想到了一起,心底有些烦躁:“你想说什么想问什么倒是说啊?”
叶黎笙轻轻扫了一眼陆承屹,笑容带着凉意:“都已经是过去的事,事实摆在面前,还有什么好问?还有什么好说的!?”
一个人,铁了心维护另一个人,她就算是有证据也不能把他们怎么样!
陆承屹因为叶黎笙的脾气也是气到发笑:“叶黎笙,你从来都不问,从来都不说,我怎么知道你在介意些什么?”
叶黎笙嗤笑:“你我之间已经没有什么好说的了!”
音落,她直接转身就走。
十年来,他们两人之间的一桩桩一件件,所有点点滴滴,都像是她一个人在唱独角戏,他始终置身事外。
到最后,她一身伤痕无处诉,他事不关己只嘲讽。
说?
还有什么好说的!
“孽障!你还回来干嘛?一回来就惹小笙生气,还不赶紧滚?有多远给我滚多远!”
陆青山苍老威严的声音饱含怒气,在两人身后响起:“小笙,你不要理这个混账东西,到爷爷这儿来!有爷爷在,他不敢对你怎么样!”
叶黎笙脚步滞了一下,一时间倒也不好再说离开。
被老爷子一口一个孽障骂着,陆承屹脸色有些不好,但望着二楼楼梯口的陆青山,最终也还是没有说话。
陆青山见叶黎笙没有再要走,冷哼一声,拄着拐杖下楼:“天底下就属你最厉害!脾气最大!就连我也管不了你了是吗?上次我不是说了吗?滚出去,老宅不用再回来了!”
“你回来干嘛?看小笙吗?我告诉你,不需要!”
“小笙有我护着,你休想再伤害她!”
即使知道孙子替叶黎笙挡了硫酸,陆青山也依旧觉得他不是真心对待叶黎笙的。
他这个孙子,心思太深,他看不透,所以不敢再让叶黎笙靠近他,生怕会伤害到她。
亲爷爷不信任自己,陆承屹的脸色越来越黑,沉着一张脸,薄唇紧抿不语。
陆青山下了楼,看到叶黎笙的脸色不太好,转头冷斥陆承屹:“回来就净会给人添堵,赶紧滚出去!”
老爷子脾气暴躁,口口声声让陆承屹滚,他忍了忍,终究还是没忍住,深深看了一眼叶黎笙吗,直接转身阔步离去。
陆青山看着孙子迅速消失的背影,忍不住叹了口气,对叶黎笙道:“小笙,是爷爷对不住你!”
叶黎笙摇头,苦笑:“爷爷,这不怪你,你原本你也是一番好意,想要陆家给我做靠山,庇我后半生无忧,但是,感情的事,始终是强求不来的。”
陆承屹,他心中只有叶梦瑜,为了叶梦瑜甚至可以枉顾人命!
叶黎笙想,究竟爱一个人到什么地步,才会这么毫无底线的包庇纵容?
她想不通,怕是这辈子也想不通了。
亦或者是,她明白,却始终不愿意去想通。
感情中,总会有一些极端而偏执的东西在情绪化,在不停作祟。
一如她,一如陆承屹。
陆青山看着叶黎笙浅淡也有些哀伤的笑容,想要说什么安慰一下,最终却只是留下一声音长长地叹息。
既然是无法强求,那就是注定命里无缘。
气氛一时间有些低迷。
叶黎笙不知道接下来该说什么,陆青山则是斟酌许久也不知道该如何安慰她。
幸好,这种氛围并未持续太久,就被带着谢老爷子遗物下楼的周叔给打破:“老爷子,叶小姐,东西我收拾好带下来了!”
叶黎笙闻声抬眸望去。
周叔手中捧着一个不大的木盒,上面雕刻着简单的花纹,泛着丝丝油亮,可见是有些年头,且经常被人使用的。
叶黎笙双手郑重的接过,心口沉甸甸一片。
她有心打开看一眼,却又不敢看。
犹豫了下,她还是没有打开,而是选择了离开陆家:“爷爷,我先走了,剧组还有点事,当天就要赶回去!”
陆青山见她要走,神色不如先前轻快了:“小笙,就不能陪爷爷吃顿饭再走?”
老人家的语气和神情太容易让人动容,叶黎笙差点就应了下来,但是冷静之后,她还是不愿意过多的逗留:“抱歉爷爷,我……”
“没事,走吧走吧,爷爷都理解……”陆青山长长地叹息一声,摆手要叶黎笙走,但难掩一身的落寞。
叶黎笙的鼻子酸了酸,就算是再陪老爷子吃了这顿饭,她最终也还是要走。
陆家,终究不是她的家。
叶黎笙捧着盒子,冲陆青山深深鞠了一躬,良久才起身:“爷爷,您保重身体!”
陆青山的眼角有些湿润,声音有些低落:“你也是,好好养着身子,有什么需要的随时和爷爷联系!”
叶黎笙重重点头,而后转身,步伐沉重却很快。
她怕自己忍不住会回头,她怕回头时看到老人家红了的眼眶,也怕,自己忍不住会开口留下。
陆家老宅门口的那颗百年梧桐也在春日里重新焕发了生机,它随季节变迁,却始终不懂人事冷暖。
叶黎笙有些唏嘘,还是没有忍住回了头,远处的陆青山成了一个小黑点,眼底的雾气有些模糊了老人家的面容,只看到他努力挥起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