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餐厅当服务员？”
听完尤三宝讲完，那芙美第一反应是怀疑。
尤三宝说的那种西餐厅那芙美知道，就是那种穿着西装，打领带的人会经常去吃饭地方。
吃饭价格不了解，但是看那跟皇宫一样的装修，肯定便宜不了。
在这种豪华地方工作的人，自然条件也高吧？
但尤三宝这样的……
不是那芙美贬低自己女儿。实在是尤三宝长的上不得台面。
尤三宝的长相并不是时下最受欢迎的那种浓眉大眼，鹅蛋脸，樱桃小嘴，看起来健康有活力的长相。
用老一辈的话说，就是又妖又浪，看着就不像什么好东西。脸色白的和雪一样，细胳膊细腿的完全干不了活。
特别是那双眼睛，也不知道怎么长的，眼尾长又微微上挑，眼珠子迷迷蒙蒙的像泡在水里的一样，看谁都像是在勾引。
要不是看在尤三宝是从自己肚子里蹦出来的，搁平时碰见这样长相的女的，那芙美肯定会吐上两口唾沫。
也因为尤三宝这长相，以前在村里就惹过不少风言风语。
好在自己知道自家孩子性格，被自己怼了回去。
不过这些都不是重点。
尤三宝这种一无是处的人都能当上服务员，老板是咋想的？
“你该不会遇到什么流氓骗子了吧？”
那芙美不信。
尤三宝唰的一声拿出合约在那芙美和尤大良面前晃：“我可是去看过餐厅确认后才签的！”
那芙美和尤大良不识字，只看见纸上有一个红色印章和一个手印，信了。
“那一个月多少工钱？”
那芙美问。
“一个月十块钱，包吃！要是碰上有大方的客人给小费，可能还多点！”
尤三宝估算了下时下的薪资，斟酌说道。
她也要存点私房钱，以备不时之需，而且，那芙美的理财能力实在不敢让人恭维。
“端端盘子就有十块钱？”
那芙美眼睛一亮，扯着旁边尤大良的胳膊：“孩子他爹，这可比你在工地干活轻松多了！”
尤大良笑：“还是我闺女有本事！”
尤三宝不好意思的笑笑。
并非她不愿意告知自己在餐厅驻唱。
只是通过这几天的观察，尤三宝知道尤大良是个思想很传统的庄稼汉子。
对于歌手这种职业，肯定是接受不了的。
自己只能一步一步改变对方的想法，徐徐图之。
所以，眼下也只有先撒个谎了。
“诶！大姐！”
那芙美笑容变得和蔼许多：“餐厅还招人吗？你看我行么？我干活可比你利索多了！”
尤三宝满头黑线：“人家只要年轻人！”
“着什么破规定！只要干活干的好不就行了吗？”
那芙美很是失望。
“人家那都是些非富即贵的人去吃饭，也要讲个门面的……”
那芙美撇嘴，也没再多说什么。
只要有收入，那就是好事。
尤大良鼓励尤三宝好好干活，躺下准备休息。
尤三宝以为那芙美不吭声，以为她放弃了，打算早点休息。
可刚躺在床上，尤三宝就听那芙美道：“大姐，要不把二姐也带去吧！她是年轻人，应该可以的！”
尤三宝不由得翻一个白眼。
“这又不是买一送一大促销！餐厅本来也是刚好有那么一个空缺，我才能顶上。脸还没有混熟呢，就把珍宝带过去，你让老板怎么想？你让我怎么干事？餐厅又不是我开的！”
那芙美不禁嘀咕：“我这不是想多增加点家里的收入嘛！”
“那也要看具体情况，等我稳定下来再说啊！！”
尤三宝有些生气：“心急吃不了热豆腐懂不懂？！”
说完，盖上自己的头不再理睬那芙美。
“孩子他爹……你看大姐……”
那芙美觉得自己一片好心不被理解，找尤大良诉苦。
“好了！大姐找到好工作就是老天爷在帮我们忙了！”
尤大良翻了个身，哈欠连天：“等有合适时机，再给珍宝找活干吧！这段时间，她就跟着你在家洗衣服就好！”
说完，没一会就鼾声响起。
“你们父女俩简直一个鼻孔出气！”
那芙美气的坐起来，看看蒙头的尤三宝，再看看睡得跟死猪一样的尤大良，气的不行。
尤三宝终于体会自己撒谎带来的恶性循环。
为了不让那芙美和尤大良起疑心，尤三宝天不亮就需要起床往城里赶。
可是等她到城里也才不到七点，西姆餐厅正式营业时间是十点半。
这几个小时的时间自己干点什么好？
尤三宝啃着那芙美早上热的馍馍，漫无目的的走在申川市街头。
这一天两天还好打发，要是天天如此，岂不是让人发疯成魔？
尤三宝艰难咽下最后一口馍，决定要找点事情干。
她想起上次吴艳梅说的竹苑宾馆，打算去那里探探情况。
如果环境可以，也可以跑跑场子多赚点钱嘛。
可是这个年代又没有手机定位导航什么的。
尤三宝只能靠问人。
但是奇怪的事情来了。
一路找过去，问的女人都一脸鄙视的白了尤三宝一眼，拒绝回答。
而男人……都带着某种不怀好意。
最后还是靠问交警才找到竹苑宾馆。
不得不说，竹苑宾馆的装修档次在八十年代算得上是富丽堂皇，可这不是宾馆么？怎么会有唱歌的地方？
后来和宾馆的清洁工阿姨聊天，尤三宝这才知道，原来竹苑宾馆二楼是歌舞厅，也是申川市唯一一家歌舞厅，每天晚上人多的不得了。
“听阿姨一声劝！千万别去里面做事！一开始就回不了头的！而且里面可乱着呢！每天晚上都有人被送进派出所，死的人也不少！只要能吃苦哪里不能赚钱！主要是要安心踏实啊！”
得！尤三宝终于知道一路问来那些人的奇怪行为了。
敢情这还是个销金窟啊！
惹不起，不敢想。尤三宝和清洁工阿姨道谢离开。
赚钱自然重要，但小命更要紧。
加上现在自己又顶着这么个长相，还是远离是非之地的好。
到达西姆餐厅，离上班时间还有半个多小时。
上次撵尤三宝的男服务员一见到尤三宝就打招呼。
“昨天你的歌唱的很棒啊！”
对方夸赞。
尤三宝笑笑，毫不客气的接受：“那是当然！”
男服务员先是微微一愣，然后笑：“我叫陈小虎，以后多多指教啊！”
真是个和蔼可亲的好男孩。
明荣见她来，召集了餐厅员工大家互相认识了下，便解散各自忙碌。
尤三宝和乐队商量了下待会唱什么歌，便去休息室准备了。
意料之外，吴艳梅也在。
刚才互识环节可没有她。
“吴师姐中午好啊！”
一进门，尤三宝笑着打招呼。
吴艳梅正在涂睫毛膏，从镜子里看了她一眼，没说话。
尤三宝耸耸肩，丝毫没在乎，做到旁边的座位上，但看着化妆品。
“忘了恭喜你啊！”
吴艳梅涂完眼睫毛，坐在自己的位置上挑着口红：“看不出来，小小年纪还挺有手段的嘛！”
“这不是手段，是实力加运气！”感受到对方浓浓杀气，尤三宝不以为然：“毕竟是金子总会发光的！”
吴艳梅不由得一怔。
她发现尤三宝简直奇葩。不仅胆大，而起脸皮厚，竟然敢这么大言不惭的自夸。
尤三宝知道这纯粹是不同时代的人思想代沟而已。
这要搁现代，自己这充其量只是自信罢了。
“呵……”
吴艳梅对着镜子涂好自己的口红后微微一笑：“那希望你能自信的笑道最后！”
然后她指指化妆台后面，拉着帘子的地方道：“那里是衣服，妆自己画！”
吴艳梅有心为难尤三宝。
知道她并不是富裕人家的孩子，自然也肯定不会化妆和搭配。
再加上这是舞台妆，尤三宝这个黄毛丫头能自己搞定？
别画个猴屁股出来丢人就不错了！
吴艳梅推门离开，尤三宝去挑衣服。
拉开帘子，看见那一排排表演服，尤三宝不由得叹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