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
突如其来一巴掌让尤三宝不由得骂了一句脏话。
谁活得不耐烦了,居然敢打老娘!
然而张开眼,尤三宝不由得愣了。
眼前这个穿着灰蓝色的确良衬衣长裤,剪着小丸子头,用发卡别在一侧俨然农村女人是谁?
自己又是在哪?
尤三宝刚要打量周围,就听对方嘴里骂骂咧咧道。
“一天到晚只知道睡!长那么大也不知道出去赚钱!你看你爸,早饭喝了几口凉水就去工地干活了!你倒好!居然还睡得打呼噜!嫌我们现在日子太好,心宽是吧?”
说完,老女人扬起手上的扫帚又准备打。
自己这是碰见了神经病吗?
尤三宝刚要躲闪,眼前金星四冒,浑身居然一点力气也使不上,瘫软在床上结结实实又挨了一打。
“够了……”
尤三宝本想怒吼对方一句,但话出来软绵绵的,跟刚出生的小猫似的。
“你居然敢反抗?翅膀长硬了!”
老女人还是听见了,眼里不禁闪过一些讶异。
这是那个打不还手,骂不还嘴的闷葫芦女儿吗?
“妈!你别打三宝姐了!”
屋外冲进来个像竹竿一样瘦,大约十三四岁的女孩子,抱着老女人的手不放。
“三宝姐这两天都把吃的给我了!她不是偷懒!”
小女孩哭着求饶:“妈!都是我的错!你别打了!再打三宝姐会死的!”
“哼!没用的赔钱货,活该被打死!”
老女人嘴上虽这样说着,但却没再下手。转身从屋外端进来一个碗放在凳子上,又离开了。
尤三宝这才有时间打量周围的环境。
不到十平米的小房间,又低又暗,装了布门帘的门口一旁摆着一排黑黑的东西,而锅碗瓢盆就放在这堆黑东西旁边,门的另一侧放着许多纸箱子,纸箱子上堆满了杂七杂八的东西。地面居然是土面,尘土还在光束里飞扬。
而眼前的小女孩也穿着灰蓝色的长袖长裤,不辨颜色的布鞋。眼泪在她脸上冲刷出两条清晰可见的痕迹,而那一头乱糟糟的短发,也不知道多久没洗了……
尤三宝越看越纳闷,昨晚她不是献唱TV盛典,然后在后台休息等着谢幕吗?
怎么一张眼就到这种地方了?
尤三宝决定按兵不动,就这么看着女孩,决定套点话。
“姐!”
小女孩被看的手足无措,端着碗走到尤三宝面前,带着一脸愧疚道:“你先吃点东西吧!我喂你!”
尤三宝朝那碗里一看,不由得皱眉!
这是什么玩意儿?
白开水里放着几颗饭粒也能填饱肚子?
该不会是下了什么昏睡的药吧?
尤三宝一脸戒备,刚要拒绝,就听见肚子咕噜噜叫的欢唱,一时没出声。
“姐!珍宝今天肚子饱饱的,不饿!你吃!”
尤三宝看了看碗,又看了看女孩。
“我们一人一半!”
尤三宝依旧不放心。
女孩犹豫一会,照做。
尤三宝见女孩无恙,这才接过碗。
然后在喝东西的过程中,尤三宝这才把事情给弄清楚。
原来这家人的长女也叫尤三宝,但不知道发生什么事情,让自己占据了这个身体。
而眼前这个女孩是尤三宝的妹妹,叫尤珍宝。
刚才打骂自己的老女人是她们的妈,叫那芙美。
姐妹俩还有个爸叫尤大良。
一家人本来是北方乡下人,因为生活艰难,又听说珠港市遍地是黄金,随便干什么都可以发财。
所以省吃俭用,凑了一笔钱找了个蛇头准备偷渡到珠港去。
哪知道这个蛇头不靠谱,带钱跑了。
一家人便留落到申川市。
尤三宝没听明白,这都什么年代了,去珠港还要偷渡?直接办护照不就完了吗?
“今天……是几号?”
尤三宝问。
尤珍宝眨眨眼,没有回答,似乎是不懂。
然后跑去纸箱子里面一阵乱翻,翻出一张纸给尤三宝。
尤三宝一看,不由得傻眼,
1983年?
她居然到了1983年的申川市!
开什么玩笑!
尤三宝跳下床,冲出房间一看,目瞪口呆。
四周满是砖瓦木结构的二层房屋,十分破旧灰败,房屋窗户外搭着竹竿,竹竿上晾着衣物。
有的楼下坐着光膀汉子喝茶聊天,戴着竹斗笠的妇女挑着担子在土路上叫卖刚打上来海鱼,不时有骑着二八自行车路过的人,激起尘土飞扬一片,
而不远处居然可以看见蔚蓝大海和摇曳的椰子树。
这……这哪是电视上见到的特区,根本一点大都市的影子都没有!
自己居然穿越到这种鸟不拉屎的年代……
尤三宝腿一软,跌坐在地上,欲哭无泪。
“姐!你怎么了!”
尤珍宝跟着跑出来,看见尤三宝坐在地上十分难过的样子,有点搞不懂。
她这个大姐好像有哪里不一样了!
尤珍宝也形容不出来,就是觉得现在的尤三宝看人眼睛是活的,亮的,不像以前那么没生气。
“是不是没吃饱啊?”
尤珍宝只能想出这个原因:“爹说了,今天会拿很多钱回来,然后明天带我们去那个叫百货商场的地方买东西过年!听说那里有好多好看好玩的东西呢!”
尤三宝苦笑,她什么都不想要,她只想回她那个纸醉金迷的2019去!
可是一个小孩子懂什么。
尤三宝撑起身子,绝望的看了一眼四周,慢慢挪回到那由几张木板拼成的床上,看着那双纤细苍白的小手很是讶异。
这个身体到底是几天没吃饭了?
连走几步路都气喘吁吁的。
尤珍宝见尤三宝气色有所缓和,小声道:“姐,你睡!我去帮娘干活了!”
尤三宝也不在意,躺下思考着怎么能回去,眼睛刚闭上一会,就听见尤珍宝的哭喊声在楼下响起,撕心裂肺的。
尤三宝感觉不对劲,套上布鞋跑出去就看见两个穿着红色喇叭裤,白色翻领衬衣的男子将尤珍宝围住。
其中一个男子抓着尤珍宝的头发使劲朝后扯,嘴几乎要贴在尤珍宝的脸上。
而尤珍宝痛的五官早已扭曲,哭的梨花带雨。
而旁边还有个瘦弱的女孩在一旁要掰开男子的手。
尤三宝想也没想就抓起一把门口的蜂窝煤渣滓朝两人扔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