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清染身子微颤,心下暗道,这元宸来看的那里是那园子里的花,分明是……
意识到自己的想法,沈清染连帽用力的晃了晃头,将那张浅淡的笑容晃出自己的脑中。
老夫人连忙接过话客气道:“这自然是不妨事的!能劳烦楚王殿下亲自为老身调养诊治,实在是老身三生有幸!”
沈清染这才了悟,原来元楚竟是来给老夫人调养身子的,正如老夫人所言,寻常的人自是请不到元楚的,唯一能请得动的便也只有元宸了。
果不其然,元楚随即便道:“收人之托,忠人之事。老夫人莫要放在心上,这份情将来自是元宸还上。”
元楚这般灿然的笑着,他的衣袍在风中掀起小小的褶皱,他面上是被阳光打着的金光,有着一种极其阳光明亮的俊美,不少丫头眼瞧着,更是硬生生的羞红了脸。
话虽是如此,但若是自己再要推脱也委实不好。沈清染垂头身子朝后退了一步,双手交搭放在腰间处,缓缓弯下膝盖,轻声道:“将军府的百花园亦不过尔尔,还请楚王殿下不要失望才是。”
“怎会?”元楚一边说着一边伸出手,欲要亲自扶沈清染起身,可沈清染却兀自退了一步,躲了开来。
即使元宸和元楚仿若亲生兄弟一般亲厚,只是这样亲密的动作到底还是于理不合。
元楚面上隐隐有些尴尬之色,沈清染见状便直接伸出一只手做出“请”的姿势来,“王爷先请。”
元楚勾唇一笑,清风阔步的向前走去,这朗然风姿又叫不知多少丫头迷了心神。沈清染跟在身后,看着元楚的背影可是脑中却分明想到了另一个人。
这兄弟两人一人总是那样温暖和煦和,就像是白日里的太阳,令人不由自主的想要靠近;另外一个则是始终清冷如斯、孤高如斯,像是雪山之间的一轮冰月,令人心向往之,却不敢接近。
花园内正是百花齐放的好时节,各色花卉向阳而开,香氛弥漫,五彩缤纷,伴之彩蝶翩翩飞舞也实在不失为一处好光景。再加上偶有鸟雀虫鸣间杂于耳边,更是别有一番韵致。
是以,元楚笑着同沈清染道:“沈小姐,当真是谦虚客套的紧,将军府有如此美景,怪不得会让九弟流连忘返。”
大约是自己同元宸有着斩不断抛不开的关系,所以即便元楚没有提及自己,沈清染的脸还是微微红了。
提到元宸元楚更是笑的灿烂,他望着园中一株株盛开的花儿,好像整个人也染上了这样欣欣向荣的生机,“他这个人总是有这样的本事,能将一切都掌握在自己的手里,好像只要是他想要的,主要是他想做的,哪怕是付出一切代价,哪怕只有丝毫的希望,他也会坚持到底。所以,最后他总是能得到自己想要的。”
元楚似是感慨,见身旁的佳人难得听得出神,便继续说道:“就像是他同沈大小姐的这桩婚事,旁人以为他是占了秦世子移情他人的便宜,可却不知他对沈大小姐早已用情至深。对于沈大小姐,元宸势在必得。”
沈清染闻言一怔,听元楚此话似乎尚且还不曾得知他口中的沈大小姐正是自己。说来倒也不奇,他们二人上一次初遇之时,自己并未告知名讳。上一次宫宴,他也未曾到访。所以即便是他不认得自己也是应当的。
清尘微微挪了挪身子,正欲开口,却被沈清染手急眼快的拦了下来,因为这样的话元楚可能会对她这个沈小姐讲,但却未必会对沈大小姐讲。
关于元宸,她想要了解的更多。
元楚并未察觉主仆二人细微的情绪变化,只是继续道:“从前我问他,便不怕白白等了这许久?他只说他总觉着他同沈大小姐是上天注定的姻缘,是穷尽此生纠纠缠缠也要在一起的。”
沈清染闻言心尖一颤,脊柱一阵酥麻,像是被蜜蜂蛰了一口,痒痒的还带着一阵深切的疼。
“对了,也许这样的话沈小姐也可同你姐姐讲上一讲!”元楚像是恍然大悟一般似的说道。
沈清染一时觉得有些好笑,为何元楚便这般认定了自己并非是沈大小姐而是旁的沈小姐。
对于没有利益纠葛的事,她一向快人快语,于是她干脆便问道:“楚王殿下须知这将军府上一共有三位小姐,一位吕小姐,两位沈小姐,为何您就偏偏把我当做沈二小姐呢?”
沈清染双眉微挑,显然很是好奇。
元楚转过头,笑看着她,一板一眼的解释道:“我听闻沈大小姐于花朝盛宴着一袭红衣作剑舞,明艳无双,舞动天下。饶元楚说句不讨喜的话,这样的描述委实同沈小姐您不太相配,所以元楚觉着沈小姐是沈小姐,但绝不是沈大小姐。”
“哦?听楚王殿下言下之意是指臣女貌丑,配不上那样的字眼?”
元楚较沈清染高出半个头来,所以沈清染只得歪着头,偏着脸同他说着话。她本是存心玩笑,却不想元楚竟当了真。
他极其认真的解释道:“不不!沈小姐,元楚绝无此意!沈小姐在元楚眼中同样有天仙之貌,便说是惊为天人也不为过。元楚只是觉着沈大小姐的美更加张狂妖艳,就像是腾空于午夜的璀璨烟火,炫丽夺人;可是沈小姐您的美则是清冷高洁,像是空谷幽莲,自成一派,这样完全不相同的两个人,元楚绝不该认错才是。”
沈清染闻言一笑,俗话说三人成虎便是这个道理,她的确是着红衣做了剑舞,可那里像是这帮人描绘的一般如仙似幻。想来元楚正是按着那些人口中的描述按图索骥,所以才铁了心的认定自己绝不可能是沈大小姐。
见沈清染一笑,元楚竟有几分羞怯,可是他这样的人即便是有些有些羞怯也绝不会变的有些扭捏,他便那样笔直笔直的站在原地,任由旁人瞧见他脸上那隐隐泛着的两团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