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上一派其乐融融之景,沈清染同包兰心说的火热,清尘也听得有滋有味。可是另一边的沈府此刻却是人心惶惶,俨然是另一番景象。
“传我命令,召集府中上下所有人马上去祠堂,片刻都不得耽误。”
老夫人这一边刚下了马车便对众人下了死命令,不到片刻,众丫头仆人便通通来了个齐全,除了沈清染还在回来的路上,将军府上下但凡叫得出名字的人已经都站在了这里。
“跪下!”老夫人的一双眼睛像是浸染过鲜血一般,红的令人心惊胆战,她将这样淬着寒光的神情直直射向吕嫣儿。即便她的声音不大,但是底下站着的每一个人却都能听出她此刻的盛怒。
吕嫣儿被老夫人瞪得腿一软,‘咚’地一声跪在地板上,绝美的脸上一阵慌乱惶恐,她将头低低的垂着不敢看老夫人一眼,她的身子急剧的打着哆嗦,心脏更是砰砰直跳个不停。
“吕嫣儿,你可知罪!”
吕嫣儿死死的咬住下唇,尽量将自己显得更加镇定一些,可是即便她外表掩饰的再好,心理的恐惧和心虚总是藏不住的。不多时的功夫,她额头的冷汗已经不断冒出,老夫人的双眼像是一根根芒刺,将她盯得如芒在身。
一时间空气都好像凝滞在了原地,在这样近乎僵滞的氛围里,吕嫣儿根本不敢大口呼吸,唯恐惹来老夫人更大的怒气。
老夫人盯着吕嫣儿胸膛急促的起伏着,可以想见她究竟是怎样的愤怒。
今日吕嫣儿这场献舞,已经彻底演变成将军府的祸端,将整个将军府推入了万劫不复的境地。朝野之中,由于沈渊的卓著功勋、以及显赫声望,早已经是把将军府推至风口浪尖,再加上朝中明争暗夺,划分几派,因此无论是沈渊还是老夫人都一直恪行‘低调处事,明哲保身’的原则,力求在将军府党与派之间保持一个安全距离。
希望可以一直保持着中立,希望可以借此护将军府一个周全。
可是今日吕嫣儿竟用这一曲舞擅自为沈清染求一桩婚事,这分明是直接让将军府成为皇上和秦方贤一党,卷入权力的斗争倾轧。更何况,她这般所作所为也全然不是为了沈清染着想,而是因为她同秦方贤之间留有私情。这叫她如何不弃不恼?
“嫣儿……嫣儿知错,还请……请祖母责罚!”吕嫣儿哭的泪眼朦胧,她一边声泪俱下地说着一边将头重重的磕在地上,她看着老夫人哽咽着,一双眼睛里掺杂着浓浓的惊惧与骇然。
若是往日,老夫人定然会有所心软,只是今日的事情闹得这样大,有又让老夫人知晓了吕嫣儿的如此为人,她哪里还会心生同情。
老夫人将手中拐杖重重的敲在了地上,她顺着吕嫣儿的话怒斥道;“你不要喊我祖母,我不是你的祖母!”
吕梅匆匆赶到之时正听到的便是这样一句,老夫人何曾动过如此大的气,吕嫣儿一向是她疼在心里的,宠在手上的,方才赴宴之前众人还一团和气,怎么几个时辰之后竟就变成了这副模样?
吕梅惴惴不安的走进内室,脸上挤出一个极其和善的微笑,她温声道:“姨母,这是怎么了,可是嫣儿惹您生气了?”
随即,吕梅有将脸转向吕嫣儿,她顷刻间便冷了一张脸道:“嫣儿,还不快给祖母道歉!”
吕梅这一招倒是很有用的,她并未问吕嫣儿犯了什么样的错,可是却仍旧让她给老夫人磕头谢罪。这也就是说,在吕梅的眼中,无论是不是吕嫣儿犯的错,无论她究竟犯了什么样的错,但是只要她惹恼了老夫人,只要她让老夫人动气,那她便一定是错的。
吕嫣儿闻言忙颤抖着身子朝着老夫人盈盈拜了下去,她将一双手贴在地上,用本就流出鲜血的额头压着手,随后抬起愈加苍白的脸,哽咽道:“嫣儿知错,嫣儿给祖母赔罪,祖母可以打嫣儿骂嫣儿,可是千万不要厌弃嫣儿啊!祖母,嫣儿还求您,求您千万不要动怒,怒要上了自己的身子!”
老夫人心底刚有些微微发软,便听有一阔亮女女声道:“姨娘这话说的好生轻巧,这样大的事只用一句不咸不淡的道歉便想搪塞过去,天下间怎会有如此便宜的事!”
说话之人却不是旁人,正是匆匆赶回府上的沈清染。还好,没有早一步,也没有晚一步,她回来的时候刚刚好。若是再晚一步,只怕老夫人心下一软,这件事便又要不了了之了。
沈清染蹲下身子朝着老夫人福了一福,随即又十分坦荡地站起来看着吕梅道:“姨娘有所不知,今日宫宴嫣儿妹妹替我求了一桩亲事,想要让皇上为我和秦世子订婚。”
吕梅闻言面色一变,有些恨铁不成钢的看着吕嫣儿,她一早便讲过让吕嫣儿不要贸然行动,凡事要三思而后行,可是她就是不听。瞧着眼下这样的情形,她定然是没能求成,亦或是更惨。
沈清染话音刚落,吕嫣儿便哭喊道:“姐姐,妹妹知错!但是还请姐姐信妹妹,妹妹当真是见姐姐与世子殿下情投意合所以才会想着向皇上为姐姐求得婚事,妹妹只是一心想帮姐姐实现心愿,却不想差点铸成大错,妹妹万死难辞其咎,甘愿受罚!”
沈清染眸光冷冽一睨,嘴角微不可察地勾起一个清浅弧度。
为了她好?这话说的当真是可笑至极!
沈清染不再隐忍,当即反驳道:“为了我好?妹妹口中的为了我好便是存了心的,想要让我去给旁人当一个平妻吗?妹妹口中的为了我好,便是同自己的姐夫纠缠在一起吗?枉我平日如此待你,我是将你当成亲生一样的姐妹呀,可是你呢!你又是如何带我的?”
沈清染说的声泪俱下,字字诛心,这府中的众仆人闻言又惊又恼,这时才知原来吕嫣儿竟同秦世子牵扯到了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