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你的身子便会开始腐烂、最后变成一堆白骨,啧啧……嬷嬷想想,这样的场景是不是很有意思?”
沈清染的声音又轻又弱,像是阵阵阴风,让郭嬷嬷的开始不自觉的颤抖,她想要爬的远些,远离沈清染这个如同魔鬼一般的人,可是却动也动不了一下,只能任由沈清染的话一点点吹到耳中,再化作无边的恐惧蔓延到心中。
郭嬷嬷只觉周身僵硬,浑身动弹不得,双足发麻,竟沈清染所说一模一样。难道她竟真的中了毒了?难道她真要变成一堆枯骨?不!不!她还不想死!她还不想死啊!
郭嬷嬷又哭又嚎的拍着地,向着沈清染猛烈摇头道:“不!我不要,我不要!”
沈清染只浅笑着,面露疑惑的看向郭嬷嬷,让人看不出分毫端倪。
“郭嬷嬷,你且对大家说一说,这事究竟如何,我又是否白白打了你?”沈清染高声道,她一边说着目光还似有似无的飘向端坐着的吕梅身上。
郭嬷嬷警觉的看了一眼吕梅,刚一犹豫,便感到沈清染那毒蛇般死寂的目光,她连忙提起十二分的力气,用力低吼道:“是老奴!都是老奴咎由自取!老奴本想在大小姐那里讨些便宜,又开罪了清尘姑娘,大小姐一时气恼,这才罚了老奴。”
吕梅当即气愤道:“你说什么!”果然是个不中用的!竟然这时反口,这岂不是在当众打自己的脸!
沈清染抬眸不动声色的观察着吕梅的神色,见她眉心含着一丝怨气,脸色很是难看。沈清染不由轻笑,这便受不住了吗?
沈清染莲步轻移,轻声道:“那么你又究竟为何要反咬我一口?你若就此息事,好好将养身子这事倒也罢了,可你非要自寻死路污蔑于我!我岂能容你!”
沈清染的声音像是凝着冰凌的尖针,刺的郭嬷嬷满心发悸,她惊恐至极的望着沈清染,后者面上已然是一派杀伐果断的决绝,那似乎是一种威压,逼得郭嬷嬷当下便喘不过气来,她几乎脱口便要将吕梅拉了出来。
吕梅见状哪里还容得了郭嬷嬷再多说一句话,直接抢先道:“清染这话说的极是!还愣着做什么,还不赶快将这个吃里扒外的刁奴给我拉出去!”
“夫人饶命,夫人饶命!”郭嬷嬷实在是吓的不轻,连忙求饶道。
吕梅生怕这郭嬷嬷再说些什么,哪里还肯给她求饶的机会,当下给周嬷嬷使了个眼色,周嬷嬷连忙开解道:“我的老姐姐你好生糊涂啊!你如何能做出这样的事!夫人和小姐都是个仁善的心肠,你若这般走了倒也罢了,可你若是不走今后也是无法在府中立足啊!”
郭嬷嬷自是听懂了周嬷嬷的言外之意,是啊,她这一次可算是把夫人和大小姐都给得罪了。就算不走,那她的日子定然也是不好过的。
这般想着,郭嬷嬷倒也不哭不嚎了,只是满脸哀泣的看着沈清染,像是乞求一般道:“大小姐……大小姐……求大小姐饶老奴一命,求大小姐救救老奴,都是老奴的错,都是老奴猪油蒙了心!”
郭嬷嬷一边说着一边用力扫着自己的巴掌,旁人只当她是在向沈清染求情,哪里知道她分明是在向沈清染讨取解药。
沈清染笑的愈发柔和,她柔声道:“嬷嬷,你已然是得救了!好在你还不算糊涂,否则你就真的必死无疑了!”
沈清染眼中的不屑与轻蔑一闪而过,这样的人又怎值得她出手下毒,所谓的金倩子不过是她信口胡诌的罢了!略微吓唬两句便成了一滩烂泥,还真是外强中干!郭嬷嬷啊郭嬷嬷,你竟白白跟了吕梅这么些年!
郭嬷嬷这也才算明了,自己到底是中了沈清染的计了,可是事已至此即便她再次反口,只怕也不会有人再信,便是吕梅也不会再帮衬着自己,她任由几个丫头将自己拖了出去,只是一双眼里黯淡无光,整个人像是霜打了的茄子,顷刻之间好像又老了十岁不止。
沈清染静静地站在原地,笑意深沉的看着吕梅,她倒是要看看,这吕梅现下还能说些什么做些什么。
吕梅端起茶盏,轻抿了几口,堪堪压下心中的慌乱,随即笑着道:“清染啊,这一次都是姨娘的错,没能教导好手底下的婆子,惹你不痛快了!姨娘给你赔个不是!”
“姨娘客气。”沈清染并无受宠若惊之色,反而神色坦然,就像吕梅本就该如此低声下气的同自己说话一般.
沈清染直接端起了嫡小姐的架子,拿出了将门千金的威严,她便是要让这府中众人看看,这将军府究竟是姓“沈”还是姓“吕”。
吕梅默不作声,强忍着心底的怒火,沈清染也是一言不发,一时之间气氛沉闷的可怕。一旁坐着的沈元菁更是深觉压抑,她既寻不到机会打压沈清染便也没了兴致,最后便干脆起身翻着白眼道:“哼,芝麻绿豆的小事,竟也如此兴师动众!”
沈清染走后,吕梅沉默了好半响,空气中死寂一片,只剩下几个丫头因为提心吊胆而愈加粗重的喘息声。
“嘭”!只听见瓷器破裂的声音急剧响起,吕梅到底还是没能沉住气,狠狠地将手中茶盏砸了出去。
几个丫头的心随之一沉,连忙跪倒在地,只能垂着头一声不吭。
吕嫣儿娉婷走至吕梅身侧,挥了挥手示意几个丫头下去,众人如蒙大赦一般连忙躬身退了出去。
“母亲,莫要气坏了身子!”吕嫣儿一边说着一边动作轻柔的替吕梅按着双肩,吕梅并未答话,只重重的喘出几声粗气,闭上眼睛你,借此消解着怒气。
一阵细弱的脚步声响起,来人正是刚刚送走郭嬷嬷的周嬷嬷。
“究竟是怎么一回事?郭嬷嬷怎么就突然反口了?”吕梅双眼微眯,端出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神情举止同方才简直是判若两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