雅文小说 > 古言小说 > 废柴嫡女要上天 > 第233章全文阅读

元昊甚是不屑的瞥了晏少卿一眼,呵斥道:“还愣着做什么?既然沈将军都回京了,还不赶紧将人带回去?”

如今名正言也顺了,晏少卿倍觉有底气,行事毫不拖泥带水,当即便要支使几个随从架起沈渊押下。

换了平时,这几个喽啰自然不是沈渊的对手,可如今沈渊身负重伤,终究是逞强罢了,如何能与几人抗衡?

六把锋利的剑刃齐刷刷的架在了沈渊颈间威胁,尚未有动作,元宸就已盛怒。

“王兄若真是带人来讨一杯酒,臣弟自然不敢推拒,但王兄此时命人刀剑相向,又是何意?”

“清障罢了。”

元昊抬手示意将人押下,酒桌间顿时议论纷纭,皆是离不开沈家败落后的结局。

“沈家当年还是在京中赫赫有名的名门望族,只可惜沈将军一时糊涂,偏要与吴人合谋,白白葬送沈家前程!”

这话硬是钻到了沈清染的耳中,她恨极了这些毫无依据的传言,更是恨极了身为帝王的无情。

“陛下执意要末将认罪不成?”

元昊戏谑道:“自然不是。”

话虽如此,元昊狐疑的眼中已经十分清楚的写明了他要借此除去沈渊的决心,不顾任何前提。

沈渊自嘲冷笑几声,竟于众人眼前卸下甲胄,只余单白素衣,而这一身雪白素衣之上,透出了腥红鲜血,触目惊心。

锁子甲应声当啷落地,八尺长枪尽显沈渊身量单薄。

“末将从未做过任何愧对大元之事,更别提什么通敌叛国的罪名!阵前负伤本就性命悬殊,末将整整昏迷二十三日,又如何能与吴人联手!”

沈渊扯开被鲜血染红的衣襟,赫然是好几道骇人疤痕,留在胸口的那一道半米伤痕,更是让人惊愕当时情境该有多么凶险——只怕这好好的人也要被活生生劈成两截儿。

尚未痊愈的伤口似乎是因为车马劳碌才绷开了伤口,渗着血渍。

“这是末将在战场之上留下的刀疤,沈家世代为元国江山社稷而尽忠,更不泛有先人一身忠骨葬于沙场,先父便是战死于雁关之役,陛下只凭几句传言便要为臣加之谋反罪名,委实是寒了臣等的心!”

元昊哑然失色,他知沈渊性子烈,可真是没想到沈渊会在众人面前袒露丑陋伤疤来证忠心。

而事情也朝着他难以控制的方向逆转了。

“陛下可知若沈家意欲谋反,绝不会选元国江山昌盛之时,前朝几次家国动荡危如累卵,沈家从未做过任何对元国不利之事。臣女心寒。”

沈清染不觉元昊会因空荡荡的一句忠心而动摇,她只是想利用周遭人议论的舆论为元昊施压而已。

元宸似也会意,皱起的眉头渐而舒缓平和,话中略有嘲讽之意:“王兄远在京中,怕是不知关外战事何其凶险。臣弟可是屡次涉身敌营才救回被俘拷打的沈将军,王兄此时若真落井下石,怕是父皇见了也要心寒。”

区区心寒二字,便足以让元昊这个旁人眼中暴戾恣睢的帝王堕入沉渊。

好生有趣。

“这一身伤痕又能证明些什么……”

元昊讪然道。

他渐渐觉察出周遭气氛已经有了微妙的变化,旁人的言论也渐渐开始变得倾向于沈渊了。

甚至有人在暗中对他指指点点,寒心二字在期间作起长篇大论。

真是该死!

血衣只是单薄的披在了沈渊的肩上,又推拒了吕青因担忧而递来的大氅,拱手单膝跪地,眉宇傲然坚韧至极。

“末将无心向陛下自证清白,若陛下不愿相信,哪怕末将在此以死明志,也终究是徒劳而已,末将想请陛下下旨,让末将至关外劳军守城,沈家世代清廉敬主,便是要死,也当是堂堂正正的死在战场之上。”

众目睽睽之下,沈渊的话已然成为了对元昊的威胁。

是选择借机除去功高盖主的沈家,承受人心溃散的代价,背负骂名,还是选择隐忍一时,维持帝王的宽厚形象?

“沈将军大可不必已死明志,想来陛下一向爱民如子,待臣子更是宽厚仁善,若其中真有什么误会——陛下一定很愿意为您查出事情原委。”

元宸的风凉话更是将元昊推向了风口浪尖,他只怕再这么纵容元宸下去,元宸能给他修座贞洁牌坊。

事态使然,元昊选择了后者。

元昊勉强自己挤出了一许牵强而蹩脚至极的笑意,竟上前搀起了沈渊:“若真是其间有什么误会,沈将军大可直言就是……如今闹的如此僵持,反倒像朕不识鱼目珍珠,冤枉了一员良将了。”

“末将心有明月,自不愿为污名解释。”

元昊的眉头又拢起几分,显然是越与沈渊客套下去,便越说明他被人利用作了刀使,甚至险些砍去了天家的左膀右臂。

他苦笑道:“就算沈将军不愿计较这些,朕也不能白白让沈将军被人诬陷,此时朕定查个清楚,还沈将军一个清白,绝不会让你蒙冤。”

沈渊这才半推半就的起了身,仿佛说了那么多慷慨激昂的话语,就是为了等待元昊将他恭敬搀起的这一刻。

“爹。”沈清染接过大氅为沈渊披在了肩上,她眼眶似有热泪剔透,分明有千言万语要叙,却只道了声:“天寒。”

“爹的清染长大了。”

沈渊温柔至极,哪还是方才刚强固执的样子,他正想如幼时般揉揉沈清染四处折腾后乱糟糟的头发,但一看人发髻梳的整齐,又佩了极好看的凤冠,便空落落的将手放了下去,一时不知该放在何……

元昊看此柔情景象,只余满腔不忿怨言。他正想了无声息的悄然离去,便被元宸十分“不识趣”的叫了住:“王兄不是来讨喜酒的?”

元宸是故意的。

故意让他为难至极。

元昊只好讪笑推辞道:“平白坏了王弟的兴致,已是朕的不是,此时再留下喝酒,便有些不妥当了。贺礼朕已差人送至,便不多留了,王弟保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