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只凭一张嘴,如何护得住清染?又如何可能护得住将军府?”
沈渊摆明了态度是抵触这事的,有几个不了解沈渊性子倔的?性子好是性子好,倔也是真的倔,逼得极了,或许还真有可能牺牲什么东西去求元昊收回成命。
“岳丈放心,本王大可与您担保,若日后清染与将军府真出了什么闪失,那也一定是在本王魂归之后。”
元宸嗤笑一声,连说这话都与沈清染是大致相同的内容,元宸几乎要当这两人是相隔二十几岁的同胞兄妹了。
“哼!说的倒是好听!”
沈渊的态度明显有所改观,只不过差一个能让他走下去的台阶罢了。就这么答应下来,岂不是有损他日后的威严?
元宸这厮因此欺负了沈清染可怎么办!
“岳丈别急着动怒。本王只是好奇,您怎么连这个又倔又犟的脾气都与清染像了个十成十?”
“臭小子!”
沈渊怒而起身一把夺起兵器架上摆着的朴刀向地上一敲,斥责道:“岳丈也是你现在能叫的?清染也是你现在能叫的!”
元宸无奈的笑着点头,有一句没一句的答着是,却寸步未动。
“东西留下,人快滚!下次提着嫁妆再来,少提着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来!”
沈渊怒气冲冲地负手背过身去,却是为两人铺好了台阶。待元宸请辞了,沈渊才斜着眼去瞧两眼堆在院里的东西,吩咐道:“赶紧都给大小姐送过去。”
“老爷。”
吕青在院外观望了有些时辰,等元宸出了院子,吕青才敢上前,柔声询问:“妾身听闻您将元菁许给了秦家公子,可是有何用意?”
“并没什么用意,国公夫人执意,我便应允下了,毕竟能与国公府搭上亲,也算能在京中站稳脚跟了。”
沈渊不想让吕青知晓沈元菁与秦方贤的荒唐事,亦是不敢让吕青知晓,生怕再添出什么不该有的乱子。
“老爷,您当年并非是如此的。”
吕青如鲠在喉,她当初倾慕沈渊,自有仰慕沈渊做人堂堂正正、为人清白廉明这一缘由,故而她才不敢相信嫁女儿是为了巩固在京中的地位这种话,是从沈渊的口中说出来的。
“这若做什么妾室倒还罢了,元菁那么好的孩子,怎会是妾......”
她未曾点明的还有吕嫣儿这个陪嫁,纵然心中有千万不满,也该层层递进不是?
“此事我自有决断,你先回去歇着罢。”
沈渊不与他多言什么,便拂袖而去,吕青只得是将这些话咽到了肚子里,眼睁睁的看着几日后国公府将聘礼送至将军府,又不由她分说的将接亲的日子定了下来。
就只在七日后。
吕青攥紧了为沈元菁缝着的床褥,她只好奇这国公府怎敢将这不规矩的事做的如此显眼?吕嫣儿是四箱聘礼,沈元菁竟然只有两箱!
“娘,您这是怎么了?”
沈元菁仍是一头雾水的呆望着吕青,尚还不知国公府聘她是为妾,已经沾沾自喜过几日了。差上一两箱聘礼又有什么打紧的,万一箱子里装的东西不一样呢?
的确是不一样,国公府只为沈元菁寻了一箱子不值钱的书画,还有些陈旧的珠玉首饰,至于吕嫣儿的?
上至金银玉石,下至陶瓷瓦罐,样样价值不菲,吕梅此时只怕是已经在与吕嫣儿暗自庆祝了。
“娘这是担心你,担心你嫁过去了受人欺负。”
吕青哀叹了口气,她今日下午找出来了些旧时首饰,只不过是为了给沈元菁添份嫁妆,不至于嫁过去了那般寒酸。
“傻丫头,你告诉娘那日到底发生什么了?”
沈元菁迟疑了片刻,便把此事一五一十的告诉了吕青,只是将自己动摇的一事抹的干干净净,只说是吕嫣儿蛊惑于她。
“还有这等子事?”
吕青恼火不已,连手中尚在缝补的喜褥都撂在了床上,怨声道:“我还当她吕嫣儿真是什么安安分分的性子,果真是个没安好心的!这母女两个还真是蛇鼠一窝惯出了毛病来!”
“娘,您与姨母——不是亲姊妹?”
沈元菁还是头一次看见平时柔柔弱弱像弱柳似的的吕青发这么大的脾气,还是因为吕梅,委实是蹊跷的很。
人总有旁人触不得的三分底线,只是沈元菁不懂,为何她从未见过吕青与吕梅有什么冲突,吕梅却始终是与吕青不对付?
自沈渊回京那一日她就看得清清楚楚,吕青话里夹着暗箭,箭箭想夺吕梅的命。
“姊妹?”
吕青轻蔑笑笑,拉过沈元菁的手,叮柔声咛:“元菁,娘告诉你,这世间的什么姊妹亲情、兄弟义气,那都是最不可靠的东西。天家人尚可为了权势血刃手足,你又如何去信你那些相亲姊妹?如今不正是因她吕嫣儿陷害你,你才有今日。可听懂了娘的话?”
“听懂了。”
沈元菁半知半解的点点头,然她又觉吕青所言对她并无什么用处,毕竟她又几时信过这些?
“听懂了就好,你到时候真嫁了过去,也无需管什么姊妹情谊,也无需为她留下任何脸面,她终归是你的陪嫁,只要你镇的住她,她就掀不起什么风浪来。你到时候要是心软,才是害了你自己!耳朵凑过来,娘与你说件事。”
犹豫了片刻,沈元菁将耳朵递了过去,却是瞪大了眼,一遍遍的在怀疑自己可是听出了幻觉。
“娘,此事你是认真的?”
沈元菁不安到了极致,她曾无数次料想过吕青到底是因为什么与吕梅交恶,只是吕青如今与她所说的这个理由,未免太荒谬至极了......
要是吕青所言是真话,那沈元菁还真的懂了这个蛇鼠一窝是什么意思,何止是与吕梅母女格外相衬?
这词分明就成了为这母女两人量身亲自裁出的成语。
“这种事我骗你做什么?”
吕青所言态度坚决,自不像在说笑,沈元菁讪讪,倒也有些懂了些早前觉得蹊跷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