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晓死了。
第二日春杏踏着雨水跑进求安园的时候,何苗刚起来,她眉宇之间是深深的疲惫,昨晚不知为何做了好长时间的噩梦,早上起来全身都是酸疼。
得知这个消息的时候,何苗以为她是在跟自己开玩笑,可春杏在这种事上从来不会开玩笑。
这是周氏给的消息。
说是何晓被休了之后回娘家,她的父母嫌弃她不守妇道,不让她进门。
被赶出家门的何晓淋着雨离开。
第二天有人在河里发现了已经凉透的何晓。
没人知道她是自杀还是失足。
只是有一件事令人感到惋惜,何晓死的时候已经是有孕之相。
周氏把这件事告诉了方钧,方钧念及旧情与未出生的子嗣,将何晓的遗体接了回来,好生安葬,算是成全了她最后的体面。
想到那个作威作福趾高气扬的何晓,何苗叹了口气。
故人已逝,所有的恩怨便都化作黄土了,再大的仇怨也不能在死人身上加以报复。
只是可惜了那未出生的孩子,或许何晓自己都不知道她就要当母亲了。
这件事随着时间被人们遗忘,何苗对何晓的印象也越来越浅了,但她始终存了一抹歉意给何晓。
若不是她,何晓或许就不会死了。
就这样又是几月飞逝,何苗迎来了在这的第一个春节。
还不到春节,各家各户就开始挂红灯笼贴春联了。
像这种大户人家,也会有自己做灯笼的习惯,何苗早上起来让春雨春杏出去买做灯笼的材料,然后自己跑到卫子殷的书房找笔墨纸砚。
何苗不知道卫子殷一般喜欢把这些东西放在哪里,她翻翻找找,一不小心将书架上的画卷碰了下来。
画卷用布带松松垮垮的系着,被她撞到地上直接滚开,何苗出于好奇看了一眼。
这是...
她弯下腰将画卷拿起,放在书桌上展开。
“苗苗,找到...”卫子殷推门进来,看到的正是这一幕,他的话戛然而止。
何苗眼里带着趣味看向他,手指有节奏的敲着桌面上铺开的画:“这是什么时候画的啊?”
卫子殷走近,脸色有点不正常的红,耳尖也是。
他抬手将画拿起来,慢慢卷起,一边卷一边说:“花灯节那天。”
画上正是何苗穿着新衣蹦蹦跳跳让卫子殷看的场面,她的笑靥如花,明眸如星,周身围绕着无数各色各式的花灯。
何苗从未见过卫子殷画画,不知道他画画这么传神。
“你把我画错了。”
卫子殷听了这话,又重新将画展开,皱眉问她:“哪里错了?”
“那个时候的我哪有那么好看啊。”何苗有点难为情的说。
卫子殷一听,十分认真的看着她,又看了眼画上的人儿,与她现在可谓毫无差别。
“好看。”他说:“在我眼里你一直都是如此。”
何苗的脸直接红了,赶紧走过去把他手里的画合起来,系好带子放到原位。
两人拿着笔墨纸砚往外走,何苗不知想起了什么,又问他:“你就画了这一张吗?”
卫子殷点头:“嗯。”
“为什么?”
卫子殷没说话,而是拉住了她的手,十指相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