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年轻妇人一听被赶回娘家的话语,当下一惊,脸色通红的倒退了两步便不敢在说话。
那年轻妇人,五丫是知道的,她是村头李锤子家的新嫁媳妇,叫柳小草,嫁来李家村的日子不过才一个多月,性子和那名字一样,害羞怕事的人,加之来的时日也断,竟比秦五丫还要认生。
这也难怪能与王春杏走在一起,怕是还什么都不清楚,这村子里有些事理的媳妇子都是不敢与王春杏走在一起的。
一是看不惯她平日里骂鸡走狗,走跨的轻浮作风,二是怕是时日久了被旁人看着落的与她一般的名声,被自己夫家嫌弃,所以懂门的媳妇不管喜她或是不喜她的都不敢轻易的与王春花沾边。
王春杏见柳小草学乖,得意的一笑,又重新伸手要拦秦五丫。
“我劝你最好现在就让开。”五丫脸色冷了冷。
“吆!还不乐意了?怎么,自己做了那那些破事还不让人说?”一听秦五丫竟然敢与自己摆脸色,王春杏当下就扯了嗓门。
王春杏就是那种逮着谁就抓着咬着死不放手的人,谁撞上,谁倒霉。
旁人若是不搭理她,她就能一个人越说越开怀。旁人若是搭理她,那就更不得了,她就犹如被人打了鸡血一般,兴奋的不得了。
“破事?哼!这若是破事这村子里有谁比你王春杏还多的?那要真说起来,怕是三天三夜都说不完,你若是愿意,改天我就召了全村的人,在这给你摆个戏台子好好的与你说说。”
五丫原本不想与她计较,到不是真怕了她王春杏,而是不想与她浪费时间多做计较。
早前她秦五丫在老秦家,忍气吞声,并不是她就是一个好拿捏的主,而是王大花占了她一个‘长嫂’的名号,那秦老汉又站了自己一个‘老爹’的名头。
大历朝重‘孝’道,即便做长辈的有再多的不是,都不是做子女的可以随意批评的。
所以即便他们做的再过分,再无理,五丫都只能变着法子的让旁人去指责他们,而自己去只能忍着,让着,绝对不开口辩驳。
可如今对象换成了旁人,换成了王春杏,这王春杏是自己的谁呀?八竿子打不着,她又凭着能欺凌自己?凭她那破烂肮脏的名声?还是拼她那张到处说人是非的臭嘴?
先不说她说的还有没有旁人会信,饶是会信又如何?秦五丫的现在的状况依然是这般了?还能再差了不成?
都说光脚的不怕穿鞋的,就名声这虚的吃不饱又穿不暖的东西,自己饶是又怕又恨,到如今也依然无所谓了。
“你胡说什么~!”
王春杏一听这话就急了,上前就想去抓秦五丫,秦五丫冷笑一声退后了几步躲开了王春杏的爪子道:“别以为你做的事情,旁人都不知道,你刚刚不是说肮脏下作吗?与你真好相配!”
“你!....我能做什么下作事情,你以为我是你姐姐吗?”王春杏扯着嗓子尖叫的。
“哦?是吗?你就这般确信你做的事情没人知道?”五丫冷笑,一双越带深意的眼睛扫向王春杏,直扫的王春杏心里头发毛。
王春杏原还是一头雾水,可被这眼神看的不禁有些疑惑起来,随后,猛的脑中一炸像是想起了什么一般,退后了两步死死的看着眼前似笑非笑的秦五丫。
见王春杏如此模样,秦五丫嘴角泛出一抹冷笑,自己原先只是猜猜罢了,可如今便已经可以确定自己是猜的八九不离十了。
“怎么?还不让开吗?还是你真的想叫了全村的人都来听听你这点破事?”
“你...你...你别胡说!没人会相信的。”王春杏紧张的不自觉后退,全然忘记了她与秦五丫之间,还有一个被两人绕晕了一头雾水的柳小草。
“旁人相不相信我不确定,可是我敢赌,而你敢赌吗?
平日里你说人是非的事情,又有多少事情是真的呢?你心里最清楚吧!人言可畏这个词不用我教你吧!我倒要看看到底是谁要被浸猪笼!”
王春杏的脸瞬间刷白,半天说不出话来,旁人不清楚,她自己还不清楚,秦五丫若是真将那件事情说出来,自己那口子怕是会将自己活活打死的。
秦五丫这时候几乎可以确信王春杏不敢不让开。她那点破事若真是被爆了出来,不论真假,必然是身败名裂的,她王春杏也不用想在李家村待下去了。
只是即便把王春杏整的多惨,其实对秦五丫来说,半分好处都没有,反倒自己这般与她耗下去,等过些时辰,日头大了,自己手里的果酱和背袋里的蛇被这么一路暴晒着,只怕倒霉的是自己。
当下秦五丫便有些心急,狠狠的瞪了一眼王春杏道:“你做的那点破事儿,你自己心里明白,若想秦五丫烂在肚子里,你就好好管住你自己那张大嘴巴,若是在让我碰上你再说什么是非,我可不保证我会做出什么事情了。”
说罢也不管王春杏的表情,自顾自的加快的脚步,出门遇见狗拦路,平白的耽误了时辰,希望这蛇能顺利卖出去,别坏了,要不然自己这一早上的担心受怕都白受了。
好不容易到了镇上,这时辰却已经有些晚了,再摆摊显然是不合适,能收这蛇做野味的想来也就只有餐馆酒楼,秦五丫没有旁的门路,思来想去还是朝着来客居走去。
这次没有人带着,秦五丫也不方便走后门,便从正门进了酒馆大堂。跑堂伙计看到有客人进来,也不嫌弃秦五丫一个半大的女娃子且衣着寒酸,依旧热情的招呼道:
“客官,里头请,您是一人儿,还是等客呀?里头有个靠窗的位置是极好的,我引您去?”
说着跑堂的活计扯着笑伸手,做了指引的手势,五丫见势,连忙摆手道:
“不了,我不吃饭,我是来找你们掌柜的。”
“嗯?”那活计一愣,不过转念又扯出了笑容来道,你且等等,我去叫我家掌柜的出来。
“有劳了。”
那伙计是个机灵的,眼见着秦五丫身上背着一个,怀中又抱着一物,便知道是真找自己掌柜是有事,半点没耽误,麻溜儿的进了里堂,不过片刻吴掌柜便出来了。
那吴掌柜见到秦五丫先是一愣,随后才反映过来道:“原来是秦姑娘,只是秦姑娘这才第二日,院中的山耳还没晒干,怎么此时来了?”
“掌柜的,三日之约依旧有效,五丫今儿个来,不是为了山耳之事,而是五丫意外得了一物,来看看您这儿收不收。”
说罢五丫便将怀中的坛子寻了地方放好,这才解上的布袋子,将袋口打开拿吴掌柜看。
吴掌柜稍稍低头往里一看,见竟然是一条手腕粗细的黄白色花蛇,当下一愣,随后又见那蛇的七寸之处深深的插着一根竹签子道:“可是新鲜的?”
“是新鲜的,今儿个早上才做来的,这才到手便带了来镇上。”
“果真是新鲜的,那可真是上好的野味,虽看不出这是什么蛇,不过看着纹样和大小就知道是难得的,秦姑娘且跟我去后院,张师傅见到这玩样定是欢喜的。”吴掌柜显然是极高兴,连带的说话的音调都高了几分。
五丫见者心下也是欣喜,看来自己今早的罪没白受,这玩样定是能换几个大钱的。
还未进厨房,便听到吴掌柜高声的朝里头喊道:“张师傅!张师傅!你快些出来看看,可是有好东西了。”
正在里头忙活的园胖厨子一听这话,忙放下手上的活计,将剩余的事情交代给了徒弟,便拿了抹布净了手,这才出了厨房道:“掌柜的,得了什么好物件,拿来与我瞧瞧!”
见到秦五丫也在场,张师傅先是一愣,随后看到秦五丫手上的布袋子道:“可是这个?”
“是一根手腕大小的爬虫,大的很!你且看看!”吴掌柜欣喜的结果五丫手里的袋子拿与张师傅去瞧。
“呦!还真是,哪里寻得的这般大的爬虫!我且看看。”张师傅看到袋子里的黄白色蛇也是惊讶,伸手就往袋子去捞。
秦五丫看着一阵心惊,她到现在还忘不了那蛇的触感,每每想起都觉得毛骨悚然十分恶心。
心中又不由的佩服起张师傅的胆子来,都说做厨子的才是这个世界是胆子最大的人,什么样的尸体,都能面不改色万分娴熟的解剖处理,看来还真的是如此。
张师傅就着竹签下方的位置将那蛇拿了出来道:“好家伙!这足有三丈长了吧!且这般大小,真是难得。
这样貌我看着倒是有点像竟然是‘翠青’,只是一般的‘翠青’没这般壮实,颜色也不如这古怪,竟然是黄色的,看着倒是十分稀奇。
只是有些可惜了,就这般被插死了,若是还活着,就这颜色和样貌,若是卖给那些喜蛇的人家怕是能卖个好价钱,只是如今倒是便宜了洒家。”
张师傅甚是欢喜的拎着着那条不知名的蛇左看看右看看,半天才对秦五丫道:“你这丫头,哪来的这般多好东西,先是山耳,如今又是这爬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