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办法,相较于大历朝寒门学子耕读传家的风俗习惯,能花银钱给家里头女娃娃读书的大多可都是有钱人家的小姐。
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秦五丫还真没这么大面子去找这样人家的小姐给自己当秘书。
至于男秘书秦五丫本身是没什么不能接受的,只要自己不动歪心思就好了。不过秦五丫能接受也得顾忌大历朝目前的开放程度。另外也同样得顾虑张山的再外的名声。
一个妇道人家进门出屋的身后都跟着两个年轻男人总不太像样。
秦五丫一边想着,一边快速着搜览着书架上的标注,不过很可惜,这一路秦五丫还是没有相看自己想要的。
秦五丫微微蹙眉,难得真的没有?
“这位夫人,想要寻何类书册,不如由在下代劳?”说话的正是秦五丫在门口看见过的文人装扮的书坊老板,叫唐颂。
许是因为书坊极少有女子进出的缘故,在秦五丫带着福至进入书坊时,唐颂便注意到了。
之后听福至言语加之打量了秦五丫的装扮,知道这女子竟然是个已婚的妇人之时,唐颂不由觉得更加奇怪了。
不过他也不是多事之人,并没有多言,只是在秦五丫找书的时候留心了几分。
这一留心唐颂就发觉这个妇人似乎是在找什么特定的书册,目的明确,并不是他之前以为的仅仅只是觉得好奇随意来逛逛的。
之后,这一想法在唐颂留心到秦五丫竟然直接越过了时兴话本类的书架后就更加确定了。
见秦五丫已经连续留意了两面墙的书册似乎还没有找到想要的,唐颂不由好奇起身,为的不过想去看看这个有些奇怪妇人到底会再找什么特殊的书册。
秦五丫正一筹莫展,见有人问话,又见对方是书坊老板,不由面上一喜问:“请问,可有利农田耕类的书册?”
“利农田耕类的?”唐颂闻言一愣,目光不由自主的落在秦五丫在厚重衣裳外的双手上,见这双手虽不算纤细柔美,却也十分白净干净,并不像农户人家的出身,不由更加疑惑。
“怎么,没有吗?”
秦五丫显然没注意到唐颂是在留心她的身份,这会儿见唐颂眉头微蹙,还以为是书坊里并没有这种类型的书册,不由面上也带出了几分失望的神色。
唐颂在秦五丫转身之际,快速的扫了一眼秦五丫的容貌,见秦五丫的容貌生的很是普通,可皮肤却细腻白皙。至于身上的装扮乍一看仅仅只是觉得朴实干净,可细看后却也都是不错的料子,便更加确信秦五丫并不是寻常农户出身。
当然事后唐颂也觉得自己之前的想要有些可笑,毕竟会进书坊来找书册的显然都是识字的,寻常农户出身的妇人又怎么可能识文断字的。
“有的。不过并不在书坊里。”唐颂笑答。
“不在书坊里?”秦五丫愣了愣,显然没想到这个情况。
感情她刚刚把脖子仰的和头长颈鹿似的走了一路,都是白看了。
“嗯。”唐颂点了点头,笑道:“利农田耕类的书册书坊里并不多,且都是手书抄录的,因着怕放在外头容易受损便被我另外收起来了,这位夫人若是想要且在这处稍等片刻,我遣人去取来。”
“有劳了。”秦五丫浅笑,点头。
秦五丫并没有等多久,很快唐颂就带着一个小斯模样的从小门外搬进来一个不大的樟木箱子。
唐颂打开箱子,秦五丫见里面一共有几十本书册不由挑了挑眉问:“这些书都能卖吗?”
“不能。”唐颂摇头,随后道:“夫人若是都想要,可以复刻抄入。”
“需要多久?”秦五丫问。
唐颂打量一眼箱子里的书册数目道:“至少七日,至多十日。”
“好。我十日后会命人来取,一共多少银钱?”秦五丫问。
“七十六两。”唐颂叫小斯清点了箱子里所有书册的厚度道。
秦五丫咋舌,显然也没想到盗版都能的这么贵离谱。
不过秦五丫现在也不是刚穿越时那个口袋里都摸不出两个大子儿的穷光蛋了,故此面上的那丝诧异也仅仅只是一扫而过,便点了点头随后朝着门口唤一声:
“福至,过来。”
福至小跑着送上了钱袋,秦五丫从里面取出两张五十两面额的银票递给唐颂。
唐颂却只取了其中一张道:“剩余的银两夫人可等十日后再给。”
“好。十日后我会遣人过来取的。”想了想,秦五丫又补充道:“若是我不甚忘了,你也可叫人将书送去朝青堂,就说是福至要的,自然会有人给你结算剩余的银钱。”
朝青堂?!
竟然是朝青堂!唐颂呆一愣,有些目瞪口呆的看向已经带着丫头走出的铺子的纤细身影。难得这位就是那人的夫人?怎么会!
回到院子,正好是午时,见福喜不再,秦五丫便让福至去帮蔡婆子白饭。没多久福喜回来,说饭菜已经依着吩咐给前堂送去了,只等着半个时辰后去收拾碗筷就成。
秦五丫点了点头没有再说什么,只是心下却有些担心,张山从昨夜出去到现在都没有时间休整下,这般下去少不得会伤了身体的。
吃过午食,秦五丫带着儿子和福喜福至两丫头去镇西的宅院看林氏和张氏两口子。
先下是正月里,暮云山上没有事情,林氏自然也空闲了下来。当然镇北的别院和郊外的厂坊也几乎是同时给所有活计员工都开了假期,为此秦大山张氏两口子最近也没什么事情,秦五丫带着福喜到的时候,秦大山在后院劈柴,而张氏则和林氏一道再腌制剩余的冬菜和散肉。
秦五丫嘱咐着福喜将前面找匠人打的一个银项圈给小宝带上。项圈是两个的,一大一小,另外一个份量轻一些出门前就已经挂在了张未晏的脖子上,搭配着红缎子小袄,显得格外喜庆。
帮着林氏和张氏一起腌制了冬菜,眼见着快要到申时末旬,秦五丫招呼了福喜福至回去。因着张山没来,这次林氏便也没留饭。
几人回到院子,秦五丫见蔡婆子在洒扫便问:“张山回来了吗?”
“当家的回来了,这会儿在屋里歇着呢。”蔡婆子道。
秦五丫点了点头,将未晏交给奶娘,自己则拾了一件放在外头的旧罩衫和福喜福至一道去了小厨房。想着也许久没下厨了,正好趁着时间有空闲给亲自做几道菜,给张山补补。
戌时不到,秦五丫从厨房出来,和福喜蔡婆子一道将饭菜都摆上桌,正犹豫着要不要去将张山去叫醒,却不想张山已经穿戴整齐出现在了秦五丫面前。
看着张山略有些微白的脸色,秦五丫问:“睡了几个时辰?”
“申时初回来的。”张山笑道。
申时初,那不是才两个时辰而已?
秦五丫微微蹙眉,嘱咐道:“快些多吃下,今儿个早点睡别去前堂了。”
张山点了点头,轻笑着没有再说话。秦五丫见他这幅模样,便也知道许是事情已经处理的差不多了,不由微微松了一口气。
加班这种事情,除非事情忙完了,要不然还真不是劝说几句就能不加的。这一点秦五丫穿越前虽然只是实习了几个月没有正式工作却也已经深有体会了。
吃完夕食,两人梳洗后便早早回了榻上,秦五丫还不觉的困,不过怕自己醒着翻书的动静会让张山睡不沉,便也干脆将床头的话本收拾到一旁,蒙头干躺着。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似乎夜已深,感觉到身旁的人似乎动了动,秦五丫原本只是翻身想看一眼,却不觉张山已经张开的臂弯,而秦五丫这一翻身好巧不巧正好落进某个结实炽热的胸膛里。
秦五丫被撞了个头晕眼花,待再回过神来时便觉某人的气息已经重了几分。
秦五丫的面色一红,低声道:“别闹了,离天亮还早,赶紧睡吧。”
“可我已经睡饱了怎么办?”张山收紧臂膀嗤嗤低笑。
秦五丫的耳根预发烫了,整张脸都被埋在张山的胸口上,连呼吸都觉得多了几分炽热。
一夜春光,一夜不好眠。
第二天,晨初。在某人神清气爽的起身离开后,秦五丫才顶着两只黑眼圈勉强吃了几口稀粥又回到房里沉沉的昏睡了过去。
这一睡直到午时才醒。好在蔡婆子给热了不少饭菜,要不然秦五丫免不了只能拿糕点果腹了。
十日后,正直元宵过后,暮云山上的雇工农户陆陆续续的被着急了起来,而镇北的院子和郊外的厂坊也在几乎同一段时间里恢复了正常上工。
这日起早,秦五丫打发了福喜带了一个朝青堂的兄弟去书坊取书,自己则先和福至上山。
从腊月至正月十六,足足断了一个多月的活计,且这其中云州府又连着下过三场大雪。所以即便是朝青堂的兄弟在年里依旧有轮流巡视,秦五丫还是十分都担心,特别是养殖场的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