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吧。”对两人的装备十分满意,秦五丫点点头,招呼一身便率先出了院子。
三人气势冲冲一路往镇西宅院小跑赶去,这架势一路上倒是惊到了不少人,还当是镇上出了什么大事。
更是有好事的闲人混子干脆就跟在秦五丫三人的队伍后头。
秦五丫因心急到也没注意后头的热闹,待三人杀到秦家宅院门口时,原本的三人队伍竟早已扩展到了十余人,一下便将原本围在秦家宅院门口看热闹的人给唬住了。
“又来了人,又来人了。”
见秦五丫等人手里拿着家伙事,围在秦家宅院外有的一半大小子竟两眼放光,深怕事情不够大一般嚷嚷道:
“大家伙快看,这次来的是带了家伙事的,这户人也不知道是得罪了谁,该不会是要闹出人命了吧。”
“什么要出人命了!出人命了可不管我的事!”
市井百姓大多在看热闹时都不怕事大,可真要出了点事情,偏偏又身怕麻烦惹上自己。
这不前头的半大小子只不过说了一句‘该不会是要出人命了吧。’便将原本还堵在门口看热闹将秦家宅院围的水泄不通的街坊路人惊了一大跳,随后更好似炸开了锅一般快速往一旁褪去。
不过眨眼的功夫,秦五丫三人前方原本还密密麻麻的人脑袋,竟都被空了开来。
秦五丫还来不及细想刚才的变故,便一眼先看到半依在院门口,眼睛通红脸色惨白的林氏。而林氏的前方则是一脸怒气挥舞着扫帚棍的张氏。
此时的张氏脸色并没有比林氏好到哪里去,也不知道是被气的还是被惊的,白的渗人。
不过张氏手里的扫帚棍也不是吃素的,便看没什么章法,只纯粹是胡砍乱打,倒也每一扫帚都不见的落空,把把都扫在院门口那堆穿着花哨粗布衣裳的肥肉上。
直打着那团肥肉左逃右串,满地乱嚎。
可即便是这样张山忧似还不解气,只一边抽打的一边还时不时的伸出一脚踹在那对肥肉上:
“你个不要脸的下作货,姓王的娼妇,你还脸来镇上找老娘麻烦,我老娘只狠当初没一把菜刀了结了你!”
“爹,大壮。救命呀,老/二家的要打死我了!”
王大花怎么也没想到从前闷声不响,屁都不会放一个的老二媳妇狠起来竟然会把她往死里打。
王大花本就不是什么硬气的主,被张氏一顿扫帚棍吃下去,早没有前头撒泼打闹的劲头,只哭着喊着想找人帮忙。
若是从前在老秦家,以王大花的身子骨和不吃亏的脾性,原本身量连她一半都没有,性子又寡闷的张氏无论如何都不会是对手。
可偏生今儿个王大花撺掇着她家男人和秦老汉来镇上找张氏讨钱,三人只管火急火燎的往镇上寻,也没想过抄个家伙事。
当然原本王大花也没想过一贯老实的林氏和张氏会突然强硬起来了。
林氏且先不说了,便说张氏,只照面就不管不顾的抄起扫帚棍往王大花的身上招呼,根本不给王大花开口说话的机会。
还真别说,张氏这招先发制人也算有用,一顿扫帚棍子劈头盖脸的打下去,还真把王大花打了个没招架的,除了嚎叫就是乱爬,啥事也做不来。
且不只是王大花,就连秦老汉和秦大壮也被张氏照面就一棍子给打懵了。愣是傻傻的站在旁边什么也说不出来,更别说把王大花给救出来了。
夏天的衣裳单薄,王大花自打生了孩子后,半分不减瘦,只大半年身子光景又肥硕了好几圈,前两年穿着身上还有些宽松的衣裳,如今要穿可只能硬套生崩了。
平日里若仔细着行动或还好些,可今日被张氏一把扫帚滚追着满地滚,哪里还顾及的上。
不多时,身上的粗布衣裳就裂开了好几道口子,露出里头花花腻腻的一团团白肉来,惹的门口一圈看热闹的男人混子发出一阵阵古怪难听嘘声。
秦大壮是个窝囊的,别看他身上一身茧子肉,看着颇是唬人,可在老秦家,只要秦老汉啃一声,秦大壮保准吓的把脑袋给缩起来,大气都不敢喘一口。
不过秦大壮到也有个好处,就是个知道疼老婆的,哪怕王大花是人见人嫌的泼辣下作货,都不妨碍秦大壮对她好。
这不前头王大花挨了张氏几个扫帚,秦大壮倒还一时没反映过来,待看到王大花身上的衣服崩开了好几道口子,露出里头花花腻腻的白肉来时,秦大壮的眼睛都要红,不管不顾的就要冲上去抢张氏手里的扫把。
且说不管张氏心里有多恨,下手有多狠,终究只是女人,论力气怎么也比不过身高马大的秦大壮。
这不秦大壮的脸上虽也被扫帚枝划拉几下,却也只两三下功夫就把张氏手里的扫帚棍给扯到手里,且顺势一带,张氏就像小羊似的被秦大壮拖拉倒在了院门口的青石板上。
“不好,二嫂要吃亏了。”
秦五丫看的心下一惊,从一旁蔡婆子手里抢过犁耙就冲了冲了上去,一犁耙横在张氏和秦大壮面前,冷呵道:
“怎么大哥,你一大男人还要朝二嫂动手不成?!”
“她要不拿扫帚打我媳妇,我能动手!”秦大壮见秦五丫忽然冲出来,竟还拿着犁耙对着自己,也是气急了。
“女人家扯皮撒泼,从前村子里也不是没有的,可见过有那家男人插手的?”
秦五丫轻蔑的看了秦大壮一眼:“大哥,还要不要脸皮的。”
秦五丫这话说的不错,别说村子的女人打架撒泼没男人插手的,便说在镇上街坊邻里见有哪两家的婆子不和吵闹起来,当家男人也一般不会出面。
在大历朝,男人打自家媳妇没人会说什么,可打别人家媳妇事情就要闹大了,故此女人家再怎么逞凶斗横,一般男人的也没脸皮插手。
这不秦五丫话音刚落,围观人群里便有几个男人笑着嚷嚷起哄道:
“一大男人打别人家媳妇,不要脸皮了!”
“可不是,婆娘打架,做男人的插什么手!没的了男人的面子。”
“听说还是弟媳妇你,怎么好意思下手!”
好不容易缓过劲来的王大花,一抬头就看到了秦五丫拿着犁耙对着秦大壮,当即就恨的牙根痒痒,也不见她从地上爬起来,竟只双腿一伸,撒泼般坐在地上指着秦五丫骂:
“你个赔钱货短命鬼,偷了家里的银子还敢拿家伙事打你大哥,我要抓你去见官家,让官家评评理!”
围观的众人一听王大花所言,不由都拿奇怪的神色往秦五丫身上打量,见秦五丫肤色白皙穿戴得体不由就更奇怪了。
寻常百姓人家最痛恨的就是做那些个小偷小摸的,因着报官家无用,往往抓到了就是一顿恨揍。
只是做贼的常见,可这一身细皮人肉的小妇人做贼的却是实在少见的很。
秦五丫察觉到围观众人异样的神色,也不恼,只轻轻理了理衣裙,又扶了扶发髻一侧的簪子,挑了挑眉笑问王大花:
“偷钱?我何时拿了你家的钱?”
秦五丫今日的穿戴其实也算是平常,不过是一身灰青色的细布衣裳,只因着才穿了两次,倒也簇新感觉。至少比起王大花身上又是口子又是布丁碎花粗布旧衣来说已经是好的不能再好了。
且秦五丫发髻的一侧还斜斜的插着一支嵌青玉的足银簪子,样式简单,可份量却不轻,明眼人一看就知道值不少银钱。
对比两人的穿戴,围观的众人便有些不太相信王大花之前的指控了。
哪里有穿戴这么好的贼,便是有,也不能往这样的破落户身上偷吧,实在太没道理了。
王大花见众人不相信忙嚷嚷道:“就在年前,这死丫头和老二家的谋算咱爹的钱箱子,我亲眼瞧见的,死丫头,别想耍赖!”
为这这事,她男人秦大壮还挨了秦老汉一顿毒打,连带着她自个儿也差点还被赶回娘家去,王大花如何能不记忆犹新。
秦老汉做公爹,王大花就是胆子再大也不敢明着和秦老汉做对,为此这大半年里王大花不免将这些气都记恨在了秦五丫和张氏、林氏三人身上。
特别是秦五丫,王大花觉得要不是秦五丫突然赶回来将老二家的接走。她婆婆林氏又怎么会抱了家里的钱箱子走,她男人又怎么会平白无故挨了一顿打。
说来说去都是秦五丫这个小贱人,发达了不知道着帮衬他们一家子,竟还窜说着老二家的和婆婆林氏来镇上享福,就把她一家子丢在李家村那破屋子里受气。
王大花越想越气,还不等秦五丫开口便又骂道:“你个不要脸的小贱货,也不知道从哪里勾搭了野男人,见天个野在外面,丢净了我们老秦家的脸面!”
勾搭男人?野在外面?!
王大花这话说的不可谓不狠毒,若秦五丫还是从前的姑娘家,只因她这一嘴巴子胡言乱语满嘴碰粪,恐怕也没什么名声可言了。
秦五丫心下一冷,忽然上前一步,避开身前的秦大壮,一犁耙就砍在王大花的两腿肚子中间,还不等王大花惊叫出生,就嘲弄的笑道:
“姓王的,论起不要脸来,谁有你厉害,满肚子的肥肉都露在呢,还敢满嘴碰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