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知道张博和林皖白宣布结婚以后,苏雅就心有不安。
虽然说江熙媛早就和张博是面和心散,但是这么大的新闻突然爆发出来,多多少少都会对江熙媛造成负担。
可是她尽管是心头担忧,真正要找出一个解决的办法来,也并不是很容易的事。
在房间里面惆怅了很久,她终于还是下定决心,去找莫少云问问。
许诺身陷囫囵,却因为莫少云的出手,不但顺利离开了那个可怕的地方,甚至还保住了那条命。
虽然说苏雅对莫少云的更深背景一无所知,但却对他的侠义心肠很是佩服,况且在这个节骨眼上,能够帮到苏雅的或许只有他了。
打开门,苏雅来到客厅,看了一圈,室内已经空位一人,这个点,恐怕大家早就休息了吧。
怎么办才好。
苏雅觉得这件事拖不得,可如果莫少云休息了的话,她又真的是不好去打扰。
正在发愁,苏雅听到从里面的房间里传出来一个清脆的电话铃声。
好奇心驱使下,苏雅轻手轻脚走了过去,便听见莫少云的声音。“事情如您所估计的一样,那边已经开始安耐不住了,不过具体是什么原因我还在调查,他的一个手下被我带回来了,应该知道一点事情。嗯,我会继续关注。”
苏雅一怔。
莫少云口中所说的手下难道就是许诺?
......
张博公司大楼外的各个通道,都已经被各路记者霸占了。
张博发表的申明虽然已经够精确够详细,但记者们总还是觉得有什么料没有挖到,比如说张博为什么突然在今天宣布,是不是为了掩盖什么?江熙媛和张博之间到底是不是早就名存实亡?或者是林皖白为什么会和张博有往来,会不会有什么不可告人的内幕交易?
等等更有价值的东西似乎都比张博和林皖白突然宣布结婚更有看点,所以记者们不辞辛苦等待着当事人能再出现。
街对面,一辆黑色轿车静静停靠。
车内气氛压抑,坐在副驾驶的中年男人一脸的沉冷,微微颤着的双唇足以表现他此时想要打人的心情。
“林书记,那边大楼已经被记者堵死了,要悄无声息的进去恐怕有点困难,虽然这边也进行了及时公关处理,但是大众的眼睛似乎根本就没有从小姐和张总身上转移,这样下去的话,小姐恐怕就危险了。”司机眼神焦虑。
“这个死丫头!”林莫气得握紧了双拳,“我养她几十年,把她当成宝贝一样疼爱,就为了这么一个男人,居然什么都不管不顾,连我这个爸爸的话都不听,非要叛逆而行,我这么辛苦一辈子为了什么!就为了看她怎么和着外头的人来对付我,还是看她怎么娇蛮任性离开我!”
身为政界一员,林莫的行事小心谨慎,步步为营。以前有江家那位在,林莫说不上话,现在眼看他就要成为一把手了,自己的女儿居然闹出这么一个事端出来。
林莫恨铁不成钢,却又对林皖白束手无策。
毕竟,他这一生,也就这么一个女儿陪着了。
“小姐也是一时鬼迷心窍,其实她的心里一直都以你为重,这次事发突然,可能也和张总有关系,不然小姐也不可能这么草率。”司机宽慰道。
“姓张那个小子心里在想什么我不知道吗?这么多年,他为了江家那位跑前跑后的事情我还听得少了吗?包括和我商量那块地皮的事,不也是为了稳定自己的实力,好给姓江的翻案吗?所以我会这么犹豫是为什么,明知道这件事对我不利,可就因为林皖白这丫头......”别的不说,就是这一点就让林莫气不打一处来。“他就是想借用我女儿的名义,来成全他自己!”
司机无奈摇头,“不知道小姐究竟看上他哪一点?明知道这样做对自己肯定是有害无利,却还会扛着。”
“算了算了。”林莫叹口气,摆摆手,“现在最主要的是把那个丫头从里面安全弄出来,现在网上传她小三小四什么的已经很难听了,要是被这些拍了照片又胡说八道,她还怎么忍受?”
“对了书记,我记得之前进行安全检查的时候,这栋大楼还有条隐秘的安全通道。因为当时也没有公开,所以那里应该不会有这些好事的记者。”司机恍然道。
“还不快去。”林莫催促。
这边车子刚走,那边一辆轿车就开进了公司。
“太太,前面有很多记者挡着不让路,我们车子怕是过不去了,可能只有麻烦你走过去。”司机道。
“什么?我走过去?”任静一脸怒意,她拿起手包,狠狠道,“没用的东西,这么点事情都做不好,真的一辈子只适合给别人开车。”
骂完,任静赌气下车。
记者一见,立刻蜂拥而上,“这不是任太太吗?任太太,你这么匆忙,是不是也是为了张总的婚事来的?”
“任太太,请你说一下,张总为什么要做这样的决定,是不是为了掩盖什么丑闻?”记者提出质疑。
任静一听,脚步一顿,立刻转身破口大骂,“你吃屎了还是怎么的,嘴巴那么臭?你管我儿子做什么决定!”
“那你的意思是,你同意这桩婚事吗?可是看你的样子,似乎也是一脸不知所云的样子,难道张总说要和林小姐结婚这件事你根本就不知道?”
闻言,任静火大。
本来她还在家里睡美容觉,结果电话不断打给她,那些富家太太就各种酸涩和诋毁。说她儿子都换媳妇了,怎么还有心情睡大觉?更有之前的麻友来奚落,说那个儿媳妇那么拽,以后有她苦头吃。
任静是个好面子的人,哪能容忍得了这些。
当下给张博打电话,可是这气人的儿子一个电话都不接,任静气不过,不顾司机的阻拦必须赶到现场,找到人当面说清楚。
况且,就林皖白这个女人,可以指着她鼻子大骂的女人,怎么可能成为她的儿媳妇!!
任静本来就生气,这一听到记者这样讽刺,立马就黑了脸,“他们宣布结婚与否无关紧要,重要的是我这个当妈的绝对不同意这桩婚事,就算张博他一意孤行,林皖白也永远不会进到我们张家的大门。”
“哗”现场被这一番言论炸开了锅。
“真的吗任太太,你是不是很讨厌林皖白?”记者开始抢镜。“如果真的在一起相处,你怎么看待这个婆媳关系?”
“门都进不到,哪来的婆媳关系?”任静冷冷道。“这个话传出来都说不定是我儿子被对方逼的,我儿子那个人心地善良,最容易心软,说不定就是有人故意使坏,这件事绝对与我儿子没有任何关系。”
“你的意思是说,张总的一番言论是受了林小姐的逼迫?”
“我可没那么说,这是你们自己的看法,不过我儿子绝对不会做出那样的决定来。”任静肯定道。
“那相比之前的江熙媛,你更愿意接受哪一位作为你的儿媳妇呢?”有人发问。
“谁都不接受,谁都不配和我儿子结婚。”这是任静的心里话。
这么多年来她吃苦耐受的把张博养大,那就是他的命,江熙媛使用手段让张博对其神魂颠倒,这本来就让任静绝对如临大敌,好不容易清除掉了,没想到他居然又被姓林的缠上了,这个姓林的安的什么心任静知道,就是想从她手中抢走张博,这怎么可能!
“任太太,你的意思是要张总孤独终老吗?”人群里有人发出笑声。
一时间,气氛松散了许多,面对任静黑脸,却更多偏激的问题丢出来。
那些问题问得任静双唇轻颤,面对无数闪光灯,她也渐渐失去自信一样用手遮住,“不要再拍了,你们要报道就去林家那边,别在这里堵我儿子。”
说完,任静就往里面走,见大门紧闭着,她便疯狂拍打玻璃门,“开门,快开门。”
“对不起女士,现在大厦已经封闭了,任何人都不得进出。”里面的保安道。
“你说什么?你睁大眼睛好好看看,我是张博的妈妈,你再把我关在外面,小心我明天就让我儿子把你开除了!”任静怒道。
“太太,请你理解一下,这是张总下达的命令,所以不管是您还是其他人,都不能进来。”保安无奈的看了看任静。
“什么!”任静气到浑身发抖,“你、你再说一遍!”
“对不起太太,说一万遍都不能开门。”保安道。
“你......”任静一口气缓不上来。
这时候,周游走过来,任静见状连忙道,“周游,你快点给我把门打开,我要找张博。”
周游支走了保安,对任静赔礼,“太太,我知道你现在也是很着急,我们都在积极应对这件事,你放心,张总一定会处理好的,你就不要再担心了。这里人多口杂,太太你最好还是接受张总的安排,先回去休息,等着就好。”
“我等着?你让我怎么等?这次是突然知道他要结婚的消息,下次是不是连他生娃我都是最后一个知道?”任静拍着玻璃门,红了眼圈,“我到底还是不是他妈?”
“太太,张总一直都很尊敬你,你是他最亲爱的妈妈这是怎么都改变不了的事情。只是情况棘手,如果我现在放你进来,后面的记者肯定也会冲进来,到时候现场混乱就更是糟心。”周游坦白,“这也是张总的意思。”
“......”任静无语到泪眼朦胧,“你说这是张博的意思?不让我进去见他,只能从媒体口中得到消息,这也是他的意思?”
“太太......”周游皱皱眉,不知道该怎么说。
“好,很好,我承认这个当妈的很失败,但是你转告他,从今天起,我就和他断绝母子关系,他的事我再也不管了!”说完,任静转身就要走。
“太太。”周游叫住她,待她顿步,周游声音略哽道,“太太,不管您说了什么,做了什么,您永远都是张总最亲的人。”
任静双肩颤了一下,终究没有回头。
她昂首阔步走下台阶,所有的记者蜂拥而上,对着她狂拍,问她:“为了这场婚姻,是不是真的要和儿子断绝关系?”
任静扬起下巴,冷静道,“不信的话,欢迎你们到我家里做专访。”
说完,任静立刻上车。
“太太,怎么样了?”司机问。
“开车,快一点。”任静吼道。
当车子发动的那一瞬间,任静已经是泪如雨下。
......
总裁办公室内。
张博目光下垂,看着蚂蚁大小的人群渐渐散去,心有哽塞,但很快又被他压下去。
“总裁。”周游敲门而入,对着坐在沙发上的林皖白点点头,“不管怎么阻止,太太还是过来了。”
张博沉默不语。
周游也是轻叹一口气。“现在大部分记者都跟着太太走了,场面得到控制,林小姐可以出去了。”
林皖白沉不住了,她站起身来,“我一直觉得她是个自私、控制欲很强的老太太,可是没想到她会有这样的冲劲,用自身制造噱头分流头条消息的热度,这一招她竟然可以游刃有余。只是这件事本来冲击力就不小,那些记者又大都是好事之徒,我还是不放心她的心理承受能力。张博,让我出去面对那些记者吧,这是迟早的事。”
“其实太太的定力比你想象中还要大一些。”周游道,“其实这件事张总不论怎么阻止,太太都不可能坐在家里不管,这不是她的性格。只要她觉得这样能够帮助张总排解压力要宽心一些,也没有多大问题,我们也早就做好了防范措施,不会给太太造成困扰。只不过,这件事已经影响到了公司的股票,现在跌得很厉害......”
“过了今晚,一切都会归于平静。”张博淡然道。
林皖白皱皱眉,想要说什么,却又半天说不出口来。
“走吧,我现在送你回去。”张博道,“相信林书记那边也早就知道消息了。”
“知道就知道,这是我自己的选择,我自己负责。”林皖白一脸傲气,然后提包走人。
周游在身后小声对张博说,“林小姐还真的是挺有个性的。”
张博不说话,跟上去。
三个人刚刚走到电梯口,便见一旁的应急通道门被打开。
一见到林莫,林皖白便率先开口,“爸,你怎么找过来了?”
“我要是不找过你,不知道你还要给我捅多大的篓子!”林莫压着怒意,目光扫过张博,对着林皖白狠狠道。“跟我回去!”
“我不回去,爸,宣布和张博结婚是我的意思,他没有强迫我,而且发生这么多事情他还一直在维护我,不然我早就被媒体轰炸得体无完肤了。”林皖白强调,“爸,我要留下来陪他!”
“你......”林莫气得脸色大变,抬手对着林皖白就是一个耳光挥下去。
张博见状,立刻把林皖白拉过来,自己站过去,这个耳光就结结实实落在他的脸上。
林莫当场一怔,一旁的人也都瞪大了眼睛。
“张博,张博你有没有事?”林皖白睫毛轻颤赶紧询问,见着他脸上的五根手指印甚为心痛。
“没事。”张博摇摇头,对着林莫道歉,“对不起林书记,是我欠缺考虑。你要责备就责备我,请不要怪皖白。”
“这件事,你最好给我处理干净。”林莫冷道。
“是。”张博点点头,然后看了一眼林皖白,“你先回家去,事情处理好,我会过来找你。”
林莫没有说话。
林皖白眨巴了一下眼,深吸一口气,“我等你。”
这才极不情愿的跟着林莫离开。
等人都走完了,周游才忍不住问道,“事情发生后,TW那边也做了相应的措施,估计媒体还没有找到江小姐的所在位置,不会被打扰。虽然说多方进行了新闻分散,大家注意力并不会只关注在这个点上,但是总不是长久之计。现在公司虽然尽力维稳,可就怕承受不住......”
“大家为什么会对我的新闻这么关切?”张博故意提问。
“不知道。”周游摇摇头。
“因为我的身份,我的社会地位。”张博淡淡道,“有一句很俗的话很有道理,人怕出名猪怕壮,颇有名气的明星一旦有个小动作即刻会登上头条,更别说是行走于商界的人,一旦有个风吹草动,受影响的就不仅仅是自己一个人。”
“张总......”周游目光有些诧异。
“唯一改变这样的状况,只有一个方法。”张博继续。
“......”周游想到什么,一怔,连忙道,“这个办法可不行啊,张总,这个是你辛辛苦苦一步一个脚印才建立起来的公司,你不记得但我记得,一年三百六十五天,我几乎有两百五十天都是载着喝醉的你回家,剩下的时间不是出差考察,就是会场开会,所有都是为了壮大公司。张总,你就这样放弃的话,那么多的付出和时间,难道真的不重要了?”
“其实我今天一直在想,我这么多年来奋斗而来的,到底是什么?”张博仰头,看着停止的电梯数字,淡笑,“是用不完的钱,还是要不完的权,或者数不清的女人,但好像都不是。当我知道江熙媛的心里一直念着旧情,放不下他的时候,我才明白,原来我做这么多只是为了能够得到她的心。”
周游看着张博眼中的哀伤,沉默。
“我不是一个勇敢的人,相反,我很自私,也很顽固。我为了自己的私欲,把所有的事情都掩盖,甚至还连累了她的爸爸,这是我一辈子都无法原谅自己的愧疚。我想要赎罪,却时常因为一时的愁闷,而对她造成了更大的伤害。”
张博说,“所以,这都是我欠她的,我应该还给她。爱情、亲情,还有自由。”
“可是张总,江小姐她这么多年也真的有关心过你的。”周游劝导。
“那是因为,她一直把我当成了另一个人。”张博轻扬唇角,却泛着苦涩。“虽然我不承认,可这是事实。”
周游听了,心下微怔。
这句话,他听过无数次,但大都是在张博喝醉的情况下。
像这样清醒的时候感慨,周游还是第一次听到。
只不过,对比起他喝多了酒的怒喊,这样轻柔的讲述却反而让周游觉得异常扎心。
仿佛能够从张博的语气中,听出他此时最最伤感的情绪。
周游不知道张博口中说的那个人到底是谁,但周游却很是清楚,张博他向来孤独!
......
林皖白跟着林莫回到家,径直就把房门关了。
“把门打开!”林莫在门外怒声道。
“你走,我现在没有心情和你说话。”林皖白气得在房间里面来回跺脚。
“如果你不开门,我现在就打电话给记者让他们去围堵张博。”林莫狠道。
“你敢!”林皖白恼怒打开门,瞪着眼睛对林莫大吼,“你要敢这么做,我就敢一辈子不见你。”
“是么?原来你的心里有了那个男人,就真的忘了我这个爸爸?”林莫失落的勾勾唇。
看着他一脸的沧桑,林皖白眉心轻皱,心下不忍,却又不想就此服软,转身不去看他,“从小到大我哪一样不是听你的安排,吃什么用什么,包括我学什么交什么样的朋友,都是你说了算,可是现在我遇到了想要和他共度一生的那个人,你也要拆散我们,你真的就不顾及我的感受了吗?”
林皖白说着说着就忍不住想哭,“反正我就是除了张博谁都不要,如果你非要什么政治联姻,我宁愿去死。要是我妈还在的话,她肯定会支持我的。”
“原来我还不知道我女儿是个贞烈的女子。”林莫叹口气,“要是你妈还在,估计也会被你这么幼稚的想法再气死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