尉迟南渊看着丫鬟这个样子,他虽然不是文臣,不经常耍心眼,但是一个人的内心可以从眼睛里面看出来的。
尉迟南渊觉得这个丫头的目光并不是那种破釜沉舟的坚定,反而闪烁着一种算计的目光,睿智算不上,但是谋算一定是有的。
他的眼神开始玩味起来,也想看看这个丫头葫芦里面卖的到底是什么药,准备弄出点什么样的花样来,于是也没有直接戳穿她,而是伸手从自己的靴子里面拽出来一把小巧的匕首来。
进宫面圣,他身上的佩刀肯定是不能带的了,但是匕首还是有的。
尉迟南渊手腕一翻,然后将掌心在女子的面前摊开,匕首就放在她的面前。
并且还说了一句:“你放心吧,本将军一言九鼎,既然答应了你的事情就一定会做到的,你若是肯弄花自己的脸去过寻常人的生活,本将军定然也会给你一笔丰厚的嫁妆将你给嫁出去。”
丫鬟忍不住心虚起来,怎么越是听尉迟南渊说的话,还有他说话的语气就越是觉得尉迟南渊说的这些其实都是真的呢?
丫鬟的心里在不断的打鼓。
但是还是伸手将匕首接了过来,双手将匕首拔出来,然后颤抖着手指将匕首放在了自己的脸上,当冰凉的刀刃碰触到她脸颊的那一刻,她浑身顿时一颤,尉迟南渊的匕首也不是什么寻常的物件,仅仅是她身体颤抖的这一下,她的脸上顿时传来一阵微弱的疼痛,似乎被弄出一道浅浅的伤口。
丫鬟的脸色一瞬间就惨白了起来。
尉迟南渊的嘴角却勾起了一丝不屑的微笑。
“你别担心,我这个匕首是相当锋利的,你只要狠狠心一划,顿时就可以皮开肉绽,我再叫大夫给你弄点药来,保证可以让你的伤口溃烂化脓,不会好的了。”
丫鬟的脸上一点血色都没有了。
尉迟南渊说的是真的吗?
她的手颤抖着,迟迟没有动。
她也不敢动,再动一下她这张脸可就真的毁掉了。
尉迟南渊看着她颤抖的身体说道:“哦?你一个女孩子家应该不常接触这样的兵刃,心里会害怕也是正常的,不如这样吧,我来帮帮你你看可好?”
尉迟南渊说着,就要伸手将丫鬟手中的匕首给拿过来。
丫鬟这次是真的害怕了,尖叫了一声的:“不要!”猛地就将手中的匕首给丢了出去。
尉迟南渊收回自己的手。
“怎么?不敢了?”
丫鬟吓的腿都软了,手脚并用的让自己跪在车厢里,连哭带嚎的说道:“我不过是一个寻常女子,我害怕,我不想烂掉脸,将军,您就看在我和大娘子生的差不多的份儿上,收了奴婢吧。”
尉迟南渊冷眼看着这个丫头哭的梨花带雨的模样,心里非但没有一丝丝的恻隐之心,反而觉得有些厌恶。
平白生了一张和白沐雨相似的脸颊,却没有一丝骨气是和白沐雨相似的。
白沐雨可是一身的傲骨,若是到了这种非做决断不可的时候,尉迟南渊绝对的相信,白沐雨一定不会心疼自己的这幅皮囊,会毫不犹豫的就弄花自己的脸,也绝对不会被人羞辱的。
而即便白沐雨弄花了自己的脸,尉迟南渊也觉得自己会继续爱着白沐雨的。
兴许一开始是被白沐雨的容颜惊艳到了,但是尉迟南渊觉得自己现在更喜欢的是白沐雨那些骨子里的东西。
那些不屈不挠的精神。
这样的女子也是值得被人真心相待,值得被人捧在手心里疼爱的,而面前的这个丫头,真是不配。
尉迟南渊冷笑着说道:“我便知道你不敢,你不是不想被送给将军做妾,其实要是皇上不说你是他们夫妻之间争斗的牺牲品,只是和你说要将你送给连天野做个妾,连天野又对我家大娘子念念不忘,你生了一副和我家大娘子相似的容貌,这连天野定然会喜欢你将你捧在手掌心里疼爱的,你自然是乐意去的,因为有大把的荣华富贵等着你。”
“你是怕死。”尉迟南渊最后说的这四个字,冰冷的没有一丝一毫的感情。
丫头还在哭着。
尉迟南渊可没有那份怜香惜玉的心,只是觉得这个丫头实在是烦的很。于是便闭上眼睛说道:“你尽管哭着,我不会理会你的,还有就是,皇上安排你的事情,你必须去做。”
尉迟南渊甚至都想着她要是再哭的话,他就将她给丢下去算了,叫她跟着马车跑回去。
不过到底还是不能。
这丫头带回家要隐蔽,若是半路被丢下去,必然会被人知道他深夜进了皇宫出来的时候还带着一个女子,会叫人有疑心的。
那丫头不哭了,只是蜷缩在角落里,忍不住在想到底为什么,尉迟南渊的这颗心难道是铁打的?自己这样的相貌本身就是出众的,再加上和他的大娘子相似,按理来说尉迟南渊实在是不应该这样绝情的啊。
马车到了尉迟家门口,尉迟南渊先从马车上下来,然后和管家说道。
“我带回来了一个丫头,你先将她安排到下人房里面,多看着她一点,别让她弄出点什么幺蛾子来。”
管家虽然疑惑为什么将军进宫一趟还带回来一个丫头,但是他深知好奇心害死猫,有些事情不是自己身为一个管家该知道的,他也不该打听,所以只是恭恭敬敬的称:“是。”
尉迟南渊大步流星的走了。
管家将那丫头从马车上搀扶下来。
当那个丫头抬起头来看向管家的那一刻,管家猛地愣住了。
这丫头生的和他们家少夫人实在是太像了,而且看起来眼眶红红的,好像是受了什么委屈刚刚哭过的样子。
管家心里忍不住想:难道这是将军进宫之后招惹来的桃花债?就这么带回来了?可是将军和将军夫人不是伉俪情深吗?
还有他们夫人眼里揉不得沙子的脾气,要是真的是这样的话……岂不是家里要变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