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家利落的答应了一声:“哎,好嘞。”便一挥手叫人来抬春桃。
他倒不是真的对春桃有什么怜悯之心,毕竟春桃之前在尉迟家那是春风得意,总是摆出一副高高在上的姿态,瞧不起这个瞧不起那个的,如此在尉迟家里面也算是树敌颇多了。
真正喜欢春桃的人也没几个,包括管家在内,也并不喜欢春桃。
但是好歹也是在一起做过事情的人,春桃现在被打成这样丢在尉迟家的门口,他确实也是做不到视而不见。
主要是良心上有点过不去,就像是一只受伤的阿猫阿狗的被丢在家门口他看到了也不会置之不理的,何况春桃还是个大活人。
这些人被管家叫着,即便是之前和春桃还有那么一点点的恩怨,也都暂时丢在一边,过来七手八脚的过来将春桃给抬起来。
管家自己沉吟了一会,才凑到尉迟南渊的身边问道。
“这个春桃被抬回来要送到哪里去?春桃之前是在少夫人的房间里伺候的,一直就住在少夫人院子的抱厦里面,现在……是不是……”
管家其实也知道自己不该问。
只是春桃的身份实在是尴尬,之前好歹是少夫人房间里的大丫头,虽然后来因为犯错了被赶出去,也不知道少夫人现在对春桃是个什么态度。
毕竟往日在身边的情分还在,看到春桃被打成这个样子丢在这里,少夫人会不会因此对春桃动了什么恻隐之心也未可知。
不过这件事情要不要告诉少奶奶他也不知道。
告诉的话,要是少奶奶心头不喜了,他就是多事的那个,要是不说的话,等少奶奶自己知道了,又觉得心疼春桃了,到时候再怪罪自己为什么春桃回来了他都没说,这件事情就又大条了。
所以思来想去,管家觉得,即便是让尉迟南渊觉得自己做了这么多年尉迟将军府的管家还是那么的没有眼力见,还是要把这个事情和尉迟南渊说,让尉迟南渊来做决定,这样不论结果是什么样的,总之和自己没什么太大的关系。
问题都出在尉迟南渊的身上就是了。
将军和少夫人夫妻情深,总不会因为一个丫头的事情起了嫌隙吧。
管家觉得自己现在真是一个小机灵鬼。
自然而然的也就对尉迟南渊像是看白痴一样的眼神看着他装作视而不见了。
“这个……还想请示将军的意思。”
尉迟南渊也有点头痛,主要是觉得春桃实在是麻烦,本来都被赶出去的人了,这辈子就应该和尉迟将军府半点关系都没有才对。
现在又这幅形容倒在尉迟将军府的门口。
是收留也不对,不收留也不对。
本来是想着当做一个流浪的猫狗给收留了也就是了。
尉迟南渊想了想说道:“她做了那么多对不起大娘子的事情,怎么还配回到大娘子的身边伺候,让大娘子多看她一眼都是在添堵,大娘子现在不适合见这种让人觉得糟心的家伙,这件事就别和大娘子说了,干脆就将她安排在距离大娘子远一点的下人房里吧。”
“是,奴才这就去办。”
“对了,找个大夫给她瞧瞧,能不能瞧的好就是她自己的命了,不用来告诉我。”
管家点头答应了。
但是心里却是在叫苦不迭。
什么叫做找个大夫来给她瞧瞧,能不能瞧的好就是她自己的命了不用告诉他。
那春桃要是好了呢?怎么安置啊,她可是身契都交出去了的人啊,留在府中继续用的话好像不对,送出去的话,他自己怎么拿主意?
好为难啊。
算了,既然被这样丢在门口的家伙,应该也是人家不稀罕不要了故意丢在这里的吧,看来这个徐姨娘也是个狠角色。
春桃当初跟她走了是真的,她对春桃怀恨在心也是真的,就因为对春桃怀恨在心,也能将春桃给打成这样,也真是心狠的人。
只是管家忍不住在想,这个徐姨娘将春桃带走也不是一天两天了,要是真的准备对春桃做点什么的话,应该不是能一直忍着的人啊,应该早就对春桃下手了才是真的。
为什么好巧不巧的是在京城里的人都知道他们将军夫人怀上孩子了的时候将春桃给打成这样丢在门口了呢?
是不是准备趁着这个机会将春桃给送回来呢?
把春桃给送回来之后准备让春桃做点什么呢?
管家毕竟也是在这凡尘当中历练了许久的人,他心思很是沉静,思来想去总觉得春桃在这个时候倒在尉迟将军府的门口实在是有些古怪。
看来还是把春桃安排在下人房里,别让她靠近白沐雨的院子才是正确的,谁知道徐姨娘走了之后是不是将对将军和将军夫人的怨恨给看淡了。
没准到现在还在怀恨在心呢。
兴许正准备趁着白沐雨怀孕的时候做点什么。
尉迟南渊已经带着自己的人大步流星的进了院子了,管家这才回过神来:“把春桃抬到咱们粗使下人的房里,然后找个大夫来给她瞧瞧,都给我小心着点,动作也轻点,别叫少夫人知道了。”
“是。”小厮们应了一声就抬着春桃往前走。
春桃被抬着摇摇晃晃的走着,人却因为身上的伤口撕裂头脑十分的清醒。
她到底还是被捡回去了,却并不是因为白沐雨看到了她心软了,而是因为将军看到了她,就像是徐莹莹一开始说的那样。
他们都觉得她可怜,就像是一个受了重伤倒在尉迟将军府门前的阿猫阿狗一样给捡回去了而已。
但是因为她之前做的那些事情,她怕是别想靠近白沐雨的身边了,而且这些人还有意的要将她回来了的消息瞒着白沐雨,不想让白沐雨知道。
那她即将要面对的是什么?
徐莹莹如果知道她只是回到尉迟将军府重新做了一个粗使丫头的话,心里定然会不悦的吧。
而且她在尉迟家树敌颇多,现在她这么落魄的回来了,那些人会报复她折磨她的吧,兴许不会比连家的那些下人好上许多。